吃完飯,澤把自己的那個碗直接放回大袋子,然後沒有任何寒暄,毫無預兆地就直接走人了。
“澤總,再見。”
桑歸雨見他已經走出門口,急忙道別。回頭看著麵前的三個玻璃碗,有點窘。
蹭了他一頓飯,她吃的時候就計劃要把兩個人的碗一起洗了,可是他直接把碗收到包裏麵,那要怎麼洗?沒有經得他的同意,她不好意思直接去翻他的包。
走出茶水間想去跟他說,可惜早已沒有了人影。
從儲物櫃裏麵拿出洗潔精,在水槽裏洗著保鮮碗,思來想去總覺得這樣不好,他晚上回去還要特地洗碗,肯定很不方便,就擅自主張地動了他的包。
反正把碗放回去的時候,還是要打開那包的,她隻好如此安慰自己。
自此以後的一個星期裏,桑歸雨每天吃午餐都會碰見澤。
每次吃飯的過程也極其相似,她熱飯的時候他剛好進來,從他的大包裏拿出一份飯菜,然後坐在與她相隔一個人的距離默默地吃,有時候完全不說話,有時候會簡短的聊一兩句。
同事們得知她最近中午在茶水間吃飯都很驚訝。
“歸雨,你都不知道嗎?自澤總在那裏,我們中午都不敢去了。”
“是啊,他一個領導非要跟我們擠,害得大家都不能帶飯吃了。昨天在街口的那家餐廳吃還被宰了,點了一份簡餐花了一百二,受不了。”
“哎,這我可要說句公道話,誰叫你吃完飯還想吃人家的招牌點心呢。”
幾個同事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聊起來,無非是抱怨物價太貴,買不起衣服,不漲工資。
桑歸雨就那樣聽聽,她心裏對於公司給她的已經很滿足了。知道每個人賺錢都不容易,希望省著點花,可是她們這樣說澤是不是有點過。
他在那裏吃又沒有要求其他人不能去,他想自己帶飯還有錯了?
“還好啦,稍微離得遠一點就沒事了,各吃各的,他不會無緣無故生氣的。”桑歸雨解釋道,她不想大家把她當異類,也希望他們能夠理解澤,他隻是不愛說話罷了,並不是什麼大惡人。
“你們看歸雨也是奇怪啊,平時不怎麼說話,看起來膽子小,怎麼就是不怕澤總呢?”
“太單純了,不知人心險惡……”
無所謂,不管大家怎麼說,她也不覺得哪裏不好,反正她就是這樣的性格,人和人之間沒必要這麼防範,況且好人壞人她還是能夠辨別出來的。
隻是有一點也讓她覺得疑惑,為什麼澤總是帶著兩份午餐,男人吃得多很正常,可是他每次也隻吃一份。有一天她下班比較晚,竟然看到澤把飯盒裏的飯菜倒掉,所以他的另一份飯原本是為了給誰的呢?
依照常理推斷,在整個公司,澤與少東的關係最好,可是少東的午餐是酒店有專門的人負責的,而且少東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談生意,所以與他吃午餐的對象不是合作夥伴就是投資人,再不就是下屬,哪會像他們這樣,隻為吃飯而吃飯。
辦公室裏,少東正在與人通過視訊聊一個新項目,而澤就在旁邊幫忙,在他需要的時候遞一些資料。
看著忙碌的少東,再看看已經快指向十二點的掛鍾,澤想開口又怕打擾他。
“其它的見麵的時候再說吧。”少東說完這就就掛了視訊,抬頭看向正在整理東西準備去吃飯的澤。“澤,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一起吃飯?當然好啊,可是他剛剛不是約了那邊的陳經理嗎?
澤看著冉遺,遲疑一會兒,“不。”
雖然這次澤猶豫的時間有點長,但他仍舊說出了少東預料到的答案。
為什麼每次邀他午餐都會被拒絕呢?澤就是這樣,不喜歡和人接觸。勉強他到公司裏來上班,每天麵對那麼多人,要處理那麼多的工作,應該已經讓澤很為難了吧,不過他沒有辦法,不得不如此。
少東現在很忙,公司又打算開一個新的酒店,選址、設計、規劃的工作每一步都要他親手抓,為了不重蹈覆轍,發生上大學時的那種誤會,不讓澤覺得自己被忽視,他隻好把他留在身邊,這樣不但能夠幫他減輕些工作量,還可以讓澤適應社會。
澤願意留在紫潤已經很好了,至於其它的,慢慢再說吧。
少東覺得失望,但是也不強求,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離開了辦公室。
澤看著少東的背影,緩緩坐了下來,神情有些落寞。
他想問他能不能……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冉遺沒有責任一直帶著他。
其實他也能夠理解,沒有誰會一輩子不離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終有一天他們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形影不離,終有一天他們是要說再見的。
搬離柴家,他就該有這個覺悟,隻是現在還不能習慣,一個人實在太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