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雲生衝進雷霜的房間,拉開抽屜。那起鑽戒,放在鼻子下麵,深深一嗅。畫麵鬥轉,依舊是歐陽府的大廳,雷霜在細心地插花,將一束美麗的黃玫瑰插在水晶瓶中。沙發上坐著胡友文,手裏翻閱著一份連環畫報。玫瑰花刺不小心紮破雷霜的手指,雷霜跑到洗手間去清洗。蒙著麵紗的朱紫蘭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手中亮出一把小小的剪刀,她以飛快的速度,剪下那根帶血的花刺,捏在手心中,跑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歐陽雲生看到這裏頗為緊張,朱紫蘭有過用花刺殺人的前科,他不知道現在她急匆匆、鬼鬼祟祟地取了沾有雷霜血液的花刺做什麼。
隻見朱紫蘭揭開麵紗,露出紅腫的毒瘤,但是這毒瘤與在印尼時相比,已經縮小了許多。朱紫蘭直接將帶血的花刺,紮進毒瘤之中,毒瘤被刺破,流出些黑色的血液,朱紫蘭用手絹擦掉黑血,毒瘤又癟下去一點兒。朱紫蘭重新將麵紗戴好,將床上的被褥拉開,裏麵塞了個枕頭。然後打開窗戶,見四周無人,便從窗戶跳下,跳到花園中,從後廚偷偷溜走。
歐陽雲生心想:一直以來我和霜兒都知道她不斷地偷偷跑出去治病,但是她如此神秘,不願我們知道,我們也就沒有追問。這次本來想通過聞灰鑒寶,看看霜兒到哪裏去了,沒想到卻意外地看到朱姐姐治病的畫麵。也罷,天意如此。
朱紫蘭剛離開歐陽府,就叫了一輛黃包車,對車夫道:“我去中山路。”歐陽雲生知道,中山路就在美專附近,很多美專的老師就住在那裏。
黃包車在一座小型的院落旁停下,朱紫蘭下車,環顧四周無人,輕輕敲門,敲了三下,停頓片刻,又敲了三下。門開了,朱紫蘭進入院落。開門的是一個穿著一身黑白色和服的日本女人,她容貌美麗,但是過於消瘦,臉上骨骼鮮明,在柔弱中又透露出隱隱的殺氣,正是駱悠長的日本妻子藤野嘉子。
歐陽雲生大吃一驚,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朱紫蘭來見的人竟然是藤野嘉子,他也不知道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女人是如何認識的?
藤野嘉子看了朱紫蘭一眼,淡淡道:“來了,跟我進來吧。”
朱紫蘭跟在藤野嘉子身後,進入屋子。歐陽雲生的視線隨著兩個女人的移動而移動,隻見小院幹淨利落。種植著玫瑰月季等薔薇類植物,晾曬著辣椒、海魚和南瓜,非常有生活氣息。
兩個女人進入屋子,屋中家具極少,布置成日式的榻榻米和玄關結構。最多的便是畫,素描、版畫、油畫、水墨,各種題材各種表現形式,應有盡有。一個小女孩兒盤腿坐在地上,手裏捧著畫夾在畫畫,畫的是一隻盤子中擺著的鳳梨。
朱紫蘭看到那小女孩兒便有些失控,輕聲喚道:“秀秀,秀秀。”
那小女孩兒頭也不抬,繼續畫鳳梨。
藤野嘉子輕輕咳嗽一聲,道:“她不是你的女兒周秀秀,她是我的女兒駱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