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雲生從桌上拿起紙巾,將弄得髒兮兮的邢海樓的鋼筆擦拭幹淨,對著窗外流光閃爍的高樓、大橋、t城河流,在廣告紙的背麵匆匆勾勒出一幅摩登都市的華麗夜景,並在鋼筆畫的下角帥氣地寫上自己的簽名。
遠遠觀察一下邢海樓,見他還沒有回來的意思。就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翻看廣告紙的正麵,看上麵的廣告。隻見上麵寫道:“北平國立藝專教授、著名西洋畫畫家錢鑄九將會於12月1日——7日來t城美術館舉辦畫展”,不禁心中悠然神往,喝了口咖啡,想到:“這西洋畫展正好是下周舉辦,可以約了紋紋一起去看畫展!”目光飄到餐廳門口,隻見一位身著深灰色西服,梳著油光水亮的小背頭的、******的中年幹練男子,走進西餐廳。
歐陽雲生不禁笑了,心道:這不是徐香醫生嗎?原來他不穿醫生製服的時候帥得狠哪,與朱姐姐很相配,倒是一對璧人。隻可惜傳說中“金刀洛陽鏟”是有狐臭的,可是我怎麼沒感覺徐香有狐臭呢?想到這裏忽然間覺得有些解釋不通,轉念一想:對了,我每次見到徐香都會聞到他身上有非常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比其他醫生身上的味道嗆鼻許多,大概就是為了掩蓋狐臭吧?
他發現徐香在東張西望地找人,又想:他不陪著朱姐姐,到這裏來幹什麼?忽然看到徐香的目光正望向邢海樓,那目光顯然是在看一個極其熟悉的人。邢海樓也心照不宣地看了徐香一眼,但隻與徐香對視片刻,目光便如閃電瞬間飄開,二人分明是一種熟悉默契卻又假裝互不相識的無聲交流狀態。
歐陽雲生心想:徐香從未說過他與邢海樓相識,自己還以為他是條愛國的漢子,來t城就是為了處理無冕號的文物,看來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這麼簡單。隨即看到徐香向自己走來,身上是濃重的香水味道,他正要起身與徐香打招呼,忽然間覺得頭暈目眩。他搖搖頭,眼前的徐香卻越來越模糊,緊接著整個餐廳都旋轉起來,歐陽雲生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雲生依稀聽到嘀嗒嘀嗒的滴水聲和嘩嘩的流水聲,他努力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冰冷潮濕的地上,頭頂懸掛著一個最簡單的白熾燈泡,散發出幽暗昏黃的燈光。環顧四周,三麵是厚厚的堅固的石壁,另一麵的石壁上有一扇關閉得嚴嚴實實的小門。自己顯然是被囚禁在了潮濕的牢房中,奇怪的是頭頂不斷傳來水流的聲音,牢房中一滴水都沒有,卻到處都散發出發黴和腐爛的味道。他恍然大悟:這裏是水牢!
他努力回憶自己暈倒之前發生的事情,依稀記起自己當時和邢海樓在西餐廳吃飯,邢海樓四處應酬,自己獨自一人喝咖啡、吃牛排,還畫了幅鋼筆素描。然後徐香就進來了,他顯然與邢海樓熟識,卻裝作互不認識,朝自己走來,自己本來有很多事情想問他,卻天旋地轉、然後就暈倒了。醒來時就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水牢中。一定是有人在自己的飯菜咖啡中下了麻醉藥,自己才會暈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