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走的人,命運領著走;不願意的人,命運拖著走。”
這句古希臘哲言,正是歐陽雲生現如今的真實寫照。
此時此刻,在顧希章的古董小店內,燈火幽微,歐陽雲生望著懷中正值豆蔻年華、青春嬌美的顧盼,心蕩神搖,一點一點俯下身去。他找到了她柔軟的嘴唇,用力地吻了上去。吻到忘情,歐陽雲生覺得這樣不是很舒服,就用自己的胸膛將顧盼頂到牆壁上,激烈地吻她,他聽到了顧盼咚咚的心跳聲,那麼青春有力,就像預知畫麵中所聽到的畫外音一樣。
忽然間,顧盼的臉變成了簡紋的臉,歐陽雲生想起那個為了見到自己,天天去看畫展的簡紋;那個努力營救自己,在火車站為自己吹奏《送別》的簡紋;還有那個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嫁給邢海樓,看不出表情的報紙上的模糊的簡紋;心如刀割。
他閉上眼睛,繼續俯下身去,簡紋的臉又變成了雷霜的臉。如同啟用了特異功能般,歐陽雲生看到了在美專特藏室與自己一起整理文物的雷霜;看到了與自己同時被囚禁在杜萬祥倉庫,用臉頰幫自己蹭掉眼罩的雷霜;看到了電車站那個眼露委屈、背著大包離開的雷霜,還有預感畫麵中,一手拿著卡尺、一手拿著銅鏡,死在自己懷中的雷霜;心亂如麻。
這一切雜念讓他無法專心,他看看懷中明媚較小的顧盼。她不同於她們,她那麼普通,卻又是那麼真實。是她和她的父親救了自己,給自己飯吃、給自己地方住,給自己工作。自己又如何能做出逾矩之事傷害他們呢?
他猛地甩開顧盼,汗流浹背道:“我不能這麼對你,否則對不起你和你的父親!”說完這話,不忍心去看顧盼詫異尷尬的表情,背過身去,喘息幾下,四處尋找可遁逃之處,忽然間看到古董店的大門,於是跌跌撞撞地跑向大門,打開門落荒而逃了。
門外飄灑著冷雨,與熱氣騰騰的古董店形成鮮明對比。歐陽雲生在冷雨中奔跑,身上的熱氣揮散之後,隻覺越來越冷,漸漸有了浸泡於水牢之中、垂死掙紮的感覺。那浩浩蕩蕩的水浪吞噬著他,要沒過他的頭頂。他越來越冷,從發絲冷到腳心,冷得直打顫。他越來越嗆,胸中肺中仿佛充滿了積水,無法呼吸。他覺得自己臉上那條長長的,代表恐懼、代表恥辱、代表刻骨痛楚的疤痕在雨水的浸染中跳躍抽搐、快要綻開般隱隱作痛。求生欲戰勝了道德心,他不要透骨的寒、蝕骨的冷、不要黑暗無望、不要沒頂之災,他要得救、要溫暖、要關心和愛,要救命稻草,他劇烈地咳嗽,回頭看看古董店,離自己並不是很遠,他要回去。
他轉身向古董店跑去,猛地推開古董店的門,隻見顧盼正呆呆坐在燈下,注視著那束黃玫瑰,不知在想什麼。看見歐陽雲生濕漉漉地回來,忍不住站起身,道:你……
歐陽雲生沒有允許她把話說完,他將濕透的上衣一把扯掉,完全不顧顧盼愕然的表情,一把將她拽起,把她按到牆上,用火熱的嘴唇堵上了她將要問出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