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公交車來了,車上的乘客廖廖無幾,撿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將MP3的耳塞塞進耳朵。
車子晃晃蕩蕩的往前開著,辛顏閉了眼,聽著裏麵的《大悲咒》,淨空大師說辛顏應該多聽聽佛樂,這樣或多或少總有點幫助。三年裏來,辛顏的MP3裏便隻有這一曲。
就在辛顏聽得雲裏霧裏時,肩上忽然一沉,一塊冰涼的東西搭了上來,那冷氣通過衣服往周身滲了下去,直通骨頭裏。驚恐之下,辛顏猛的回了頭,因為用力過猛,塞在耳朵裏的耳寒被扯了出來。在胸口像秋千似的來回蕩著,裏麵的《大悲咒》細細沙沙的響著。
眼前是一個老得臉像鬆樹皮的老婦人,辛顏看著她那身藏青色的老褂衣,額頭生起了密密層層的汗。這個人,辛顏似乎見過,卻想不起來是誰!
老太看著辛顏,笑了笑,沒有牙齒的嘴便往裏凹了凹,扁扁的。一雙灰白的眼睛透著一股淡淡的茲詳。
“儂到喔裏箱了,戶促伐。”(你到家了,下車吧)
辛顏看了眼車窗外,果然,真的到站了。可是這老太怎麼知道自己住在這?車廂裏,大家都閉著眼睛打盹,辛顏想去扶老太太,但老太太卻利索的管自個兒下了車。
跟著下了車,往租的房子走去。房子是那種老式的平房,寸土寸金的地方,光是這樣一間房一個月也要花去三分之一的工資。老太不緊不慢的挨著辛顏走。眼見得轉過一個拐角,便到了,膝蓋忽然一痛,辛顏知道撞到房子的牆角了,昏暗中,辛顏低頭去揉膝蓋。眼前忽然一亮。
一個身材略胖的中年女人正唾沫橫飛的罵著躺在床上的老人,“儂得額西不特的勞太婆,
儂哪嫩誒不起西,儂好早一點西特了
。”(你這個老不死的老太婆,你怎麼還不死,你好早點死了。)
老人因為久病,早已神情萎蘼,臉上蠟黃蠟黃的,此刻聽著婦人的話,枯瘦的手指抖抖擻擻著舉了舉,一口氣上不來,頭一歪,便咽了氣。
屋子裏便陷入了一種靜寂的狀態。頭七剛過,婦人便帶了人來清理粉刷一番,貼了張招租啟事出去。算著日子,今天應該是三七的日子。
眉眼之間又開始痛了。辛顏揉了揉額頭,眼前重新回歸黑暗。路燈下不知名的蟲子來回飛舞著。站在窗戶下,辛顏抬頭看著一室的黑暗,沉沉的歎了口氣。
“我會跟她說的,你走吧,怎麼說總是你的子女不是!”
身邊刮過一陣陰涼的風,辛顏往邊上讓了讓,對著風消失的方向肅沉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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