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隻想知道,父王心愛之人是母妃你,而絕不是其他什麼女子!”
盡管夏秉良激動無比,秦珂又怎敢妄言胡說,低去了頭,悲傷而落寞。夏秉良不忍置信,然而秦珂的神情仿佛說明了一切,她自己豈能不知夏懷瑾對她這些年的感情究竟如何。
“不可能的,她那些胡言亂語,怎麼可能……”
夏秉良不得慰藉跑離了秦珂居院。
夏懷瑾更早地回了府,一直在房中,安容華那幾句詩詞反複在眼裏浮現。他心亂了,分不清安容華和穀女,辨不明穀女存在的意義,她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像極了心念的往昔,為他帶來她的消息,給了他一幕又一幕似曾相識的畫麵,撩動了他絲絲縷縷的舊情。
夏懷瑾在紙上寫下四字:吾心懷瑾。
究竟是誰,是遠在花海的太後,還是近在眼前的穀女?
夏懷瑾決心去一探究竟,穀女到底為何而來?為誰而來?
安容華無法放心夏秉良,回來便去了他房中,從向古得知他去了秦珂處。
“還是一心向著秦珂。”安容華心中不可否認是失落的。
“世子回來了!”
向古跑了上去,安容華也轉過身來,夏秉良跑得氣喘籲籲,卻眼神堅定得分明。
“向古你先出去。”
夏秉良就站在洞門內,與安容華隔了一道庭院,堪比星河之闊。
“小良兒……”
“你閉嘴!”夏秉良喝止安容華,卻收起了所有怨氣與不滿,“若你說的是真的,若我父王看你如你看他,若你二人彼此有情,若真如此,我接受!”
安容華一時間不然相信自己的耳朵,夏秉良突如其來的接受,並非別無選擇的妥協,而是深思熟慮後的允許。
“真的?”安容華眼裏閃爍著喜悅的星光,卻無法閃爍到天明。
“良兒你在胡說些什麼?”夏懷瑾突然出沒,從夏秉良身後而來。
“父王!孩兒愚鈍,從未思考過父王心裏的孤獨寂寞,若那人是穀女,倒好過是別人。”夏秉良深深體諒。
夏懷瑾望向安容華一眼,這張令他遐思的臉龐,終究是穀女。
“良兒休得胡言,本王不知她對你說了什麼,但是本王有話,必須要與她說清楚。”
夏秉良懷著激動未定的情緒暫時退避,才得到認同的安容華一心歡喜,殊不知接下來夏懷瑾的一番話,令她心中矛盾橫生。
“你要與我說什麼?”
“正如你說言,你便是一盞嶄新的燈籠,明亮照人,美妙絕倫,可本王不是你的掌燈人,也無意於此燈。縱使破碎腐朽,本王依舊不會拋棄自己的那盞舊燈,即便她早已不再為我照亮前路。”
無論過去多少年,夏懷瑾依然是夏懷瑾。
安容華不知如何做想,自己這是被明擺著拒絕了,可這時刻不怒不躁的心情是如何回事?
“王爺這是拒絕我了?”安容華語氣威脅似的。
“你不是本王的那盞燈。”夏懷瑾沉著而堅定。
“你一定會後悔的!”安容華撂下一句莫名的囂張氣焰,卻一身輕鬆地離去回了自己房間。
再次與鏡中的太後討論夏懷瑾的愚蠢,安容華控製不住情緒激化矛盾。
“你多好啊,二十年前拋棄他,讓他惦記了二十多年,他擺明了喜歡你這盞破損朽壞的舊燈了。明明長眼的人都該更偏愛我才對!”
“他若與一種凡夫俗子同樣,便不是哀家所認識的夏懷瑾了。”
“一盞破燈有什麼值得他堅持不放棄的,真是頑固不化,燈破毀了不就該換新嗎?”安容華激動道。
“可是人不是如此,也是你說的。”
“我說的是我說的……”安容華失了底氣,“這次居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拒絕我毫無新意,竟用我拒絕他人的話。”
“你可是要就此放棄了?”
“自然不能放棄,我豈是你,說放棄就放棄,絕情絕義,鐵石心腸!”安容華毫不留情道。
“若你是哀家,還能夠如此坦然無懼地麵對懷瑾嗎?若非哀家的鐵石心腸,又何來你的真情而感?”
“可是懷瑾偏偏如此固執,非要愛你的鐵石心腸,而拒絕我的真心真意!”安容華歎道。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為何因你結的冰要我去融化,這不公平!”安容華抗議。
“你若非要公平,欠懷瑾這二十二年的情愛要由誰來償還?哀家這半生的勞苦愁煩,又要找何人求個公平?”
世上的因果,存在或消失,離開或出現,擁有或拋棄,歡喜與悲傷,安容華終究是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