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米酒也能惹人醉。
酒酣胸膽之後的陳博文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眼見四周食客那頗為怪異的目光,饒是薑塵也有些麵色發燙,他抬起手,一把便將酒盞中的米酒灑在了陳博文臉上,然後兀自抬頭遠眺著不遠處的山水醉酒樓,神情故作凝重,麵對後者那茫然的麵龐,也隻偷笑,權當不知發生了什麼。
“我又沒醉。”
陳博文撓了撓紅色頭發,小聲嘀咕,重新坐回了原位,看著桌上一桌的清淡小菜,隻覺得口味頓無,時而抓耳撓腮,時而用一道無奈的眼神瞅著不遠處的‘山水醉’,不知在想些什麼。
“塵兄,來來來,我和你講個秘密,你可莫對他人說。”
陳博文忽然神情一變,像是個賊頭子般悄悄壓著嗓子對薑塵勾了勾手指,見到薑塵一臉茫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摟著薑塵的脖子,對著耳畔一陣呢喃,旁人有所察覺,卻都是凡人,隻當是兩位山野小子調皮,也不做深究,可薑塵卻慢慢變色了,到了後麵,更是雙手握拳,顫抖個不止。
“你說西城北山處發現了一座黑色古墓?”
薑塵聲音顫抖,他這才想起了一位幾乎要被自己遺忘的瘋老人,在問道樓中便說過要來尋他,和他一起去古墓中尋求機緣,可當日妖獸肆虐之時卻不見了他的人影,薑塵自己本來還以為這不過是無稽之談,卻沒想到又聽到了類似的話語,而且是在心思單純的陳博文口中。
“那不是一處簡單的地方,我曾經向裏麵走過,先是遇到了一角殘缺的古陣法,差點身死,後來進去了,卻被一隻青銅甲屍給打了出來。”
陳博文語氣有些無奈,他輕輕挑開了自己的衣物,隻見壯碩的臂膀上卻觸目驚心的多了一絲黑色傷口,散發著幽幽黑氣,死意濃鬱,甚至讓走剛猛之道的薑塵都感到渾身發寒。
“這股屍氣至少有了十年氣候,如果不早些治療,定會留下隱患。”
薑塵眉頭緊蹙,輕聲低語,他不動聲色的將一壇米酒遮在了身旁,細細觀察著這道帶著汙穢陰氣的傷口,卻不曾想陳博文猛然將手抽了回去,一個勁推辭,連聲道了幾句‘不需要’,薑塵也沒多想,隻當是這隻猴子不習慣被人瞧著,兀自道:“也罷,陳家傳承古老,不乏氣勢剛猛浩大,能除妖邪之輩,我也就不獻醜了,隻是那座古墓不知有什麼來曆。”
“千年之前,西城北山乃是一處不詳之地,據說有一古老道統,不修神魂,不開辟心海,隻拜一尊邪魔圖騰,那尊圖騰通天徹地,吞飲修士生靈,可怕至極。”
陳博文如天橋底下的說書人般眉飛色舞,紅發如火焰般升騰,隻見他拿著筷子一拍木桌,仿佛就要大喝一聲,可在薑塵那當心隔牆有耳的目光下,這才收斂了不少,獸心褪去,他輕聲道:“後來此脈道統的某位大人物觸怒一位西域大能,結果某一日彩霞漫天,一尊佛陀落下,將整個那脈道統的整條山脈的都給拍平了,據說是度化到了西方。”
陳博文吞了口口水,道:“登仙五域烽火十州,十州在五域麵前太過稚嫩,而五域之中有屬西域最為神秘,據說那是一片金色的土地,不參雜任何不詳與邪念,更傳說西域藏著登仙大陸上最恐怖的古老存在,隻是不知真假,但那脈道統的消失卻是真的。”
場麵終於安靜了下來,隻聽到其他食客一些無關痛癢的談話,薑塵卻沉默了,他修的正是和西域道統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聖訣,此時他才明白陳博文為何要對他說起這件事情了。
“若是可能,我同你一起去,你動用聖訣之力時能牽動佛陀禪意,說不定會發生一些什麼。”
陳博文滿臉通紅,顯然此時他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不過還是有些尷尬,畢竟來之前他隻是說了‘忘了’二字而已。
“何日動身?”
薑塵不矯情,直截了當的問道。
他已經到了修煉瓶頸,桎梏將生,難以以此時的修為打破,如果不在百家彙武之前達到一個新的巔峰,他很有可能落敗與於其他人傑。
山外山,人外人,誰也說不準。
“待我處理完一些私事,最快一日,最慢也不過兩日。”
“好。”
薑塵默默斟了一杯酒,搖晃勻了,心中思緒萬千,而他剛要咽下之時,卻從外麵跑來了一道十分讓他眼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