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上下四方,是無窮無盡的虛空。
已經在這片黑暗的海洋中漂浮了不知道多久。
和一般人不同,對曾經經曆過十數年的黑暗人生的月見山而言,這片黑暗讓她感到溫暖而安寧。
她蜷縮著身體。
無法思考。
或者說,在這片黑暗之中,並沒有存在著‘思考’這個概念。
那麼,就這樣吧。
她緩緩‘下沉’……
但是,做不到。
有什麼東西正試圖阻止她。
這讓她感到很煩躁。
仿佛是三天沒有睡覺的人,正縮在溫暖的被窩裏,但是卻被人搖晃著試圖將她從夢想中喚醒。
“吵死了!”她大叫。
隨著她的呼喊,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一點流光驟然綻放!
……
月見山緩緩睜開眼。
隨後看到了……
一張近到極限的胖臉,仿佛在自己臉上擺弄著什麼,而左眼部位有一種輕微的不快感。
“什麼鬼!”
那張胖臉的主人也被她嚇了一跳,身子稍稍後退。
月見山這才看到,那是一個高大肥胖的禿頂老人,小眼闊口,五官扁平,看起來像是禦阪美琴很喜歡的某吉祥物的擬人化,在他的手裏拿著一隻手電,看起來之前是在扒開月見山的眼皮觀察瞳孔。
月見山艱難地用手臂撐起上半身,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寬敞通風的房間之中,周圍是白色的牆壁,房間裏擺著兩張病床,一旁的輸液架上吊著兩個輸空的葡萄糖鹽水瓶,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單,鼻腔中能夠嗅到一股讓人精神緊張的消毒水味。
“原來是青蛙醫生……”確定自己並沒有被某些奇怪的家夥偷偷捉走做實驗後,月見山驚魂未定地拍拍胸脯,隨後抱怨道,“什麼嘛,那剛才看到的光其實也隻是手電筒嘍?難得我還以為是我覺醒了埋藏在身體中超越一切的潛在力量一躍成為Lv6走上人生巔峰呢。”
“你在胡說些什麼?還有要叫我那個名字!好好地稱呼我不好麼!”
“好好好,妹抖追魂……(注1)”
“不要故意念錯!”
“抱歉,咬到舌頭了。”(注2)
青蛙臉醫生無語地扶額。
“……總之,你的身體沒什麼大礙,隻是因為運算量太大導致大腦超負荷超標,因為人體的自我保護機製所以休眠了三天,和電腦的過熱保護類似。你是那個叫做上條當麻的刺蝟頭送過來的,聽說你沒事就回去了,這幾天還有和那個小修女小姐來探病過。對了,醫療費是14萬七千日元,請記得付款。”在長篇大論地說了一通之後,名為冥土追魂的醫生看了一眼手中的檔案簿,“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有什麼不適,我去看看其他病人,你自己呆在這裏就好,晚餐護士會給你送過來的。”
“等等,你剛才說了什麼?”月見山神色一凜。
“住院費、醫藥費和床位費共計14萬7千日元……別那麼看著我啊!我可沒有虛報費用!”
“再前一句啦。”月見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那個刺蝟頭少年?”
“再前呢?”月見山這次連話都懶得說了。
“運算量超標導致大腦超負荷超標,所以昏迷了三天……”
“三天——”月見山抬起頭,看到掛在牆上的表指向了八點的位置。
“等等,你要幹什麼?”看到少女的視線從牆壁移動到了半開的窗戶上後,冥土追魂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還有急事,錢的事情下次再說吧,拜拜,就這樣——”衝著站在門口的冥土追魂揮了揮手,月見山一躍而起!
“等等,我是說——”冥土追魂話才說到一半,就看到月見山已經以不符合昏迷三天剛剛蘇醒的病人身份的矯捷翻身從窗戶中跳了出去。
然而在三秒鍾後,隨著一聲遠遠傳來的尖叫,僅僅穿著**和運動內衣的少女艱難地扒著窗戶爬回房間內,氣急敗壞地拽過一張床單披在身上,“我的衣服呢?”
“因為沾了很多血沒法洗幹淨,所以就扔掉了。不過在我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意圖,不必擔心。”冥土追魂的臉上滿是正直誠懇老實等正麵要素,讓人覺得懷疑他的話本身就是一種罪過:“你可以……先穿那邊的護士服,相信我,它會很適合你的。”
“……”
……
第七學區,步行街。
本來應當是熙攘吵鬧的百貨商場前空無一人,仿佛這裏是一塊繁華都市中被遺忘的角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