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條當麻打開大門,正好看到懷中抱著月見山的刃下心緩緩降落到被狂風撕去了的天台上,寬大的蝙翼從天而降。從上條當麻的角度看,正好能看到一縷嫣紅滑過脖頸的皮膚,像是雪中的梅花。
“混蛋!”他瞬間就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因為汞中毒導致的暈眩讓他步履蹣跚,他邁著沉重的步子想要撲上去,卻發現原本正在吸血的刃下心一頭栽倒在地,反倒是月見山突然睜開了眼,一臉像是偷吃了魚兒的貓一的賊笑。
“哈哈哈哈哈!”她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可失血過多讓她的聲音細若遊絲,脖頸上還在緩緩流出鮮血,然後她後仰摔倒,大字型癱在地麵上拚命喘氣。
這時候上條當麻才跑到他身邊。
“你……贏了?”他有些不敢置信。
“是啊,別傻站著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我的兜裏有卷繃帶,幫我拿出來。”她覺得自己手腳冰冷,意識昏沉——刃下心已經從她的動脈裏吸了超過1升的鮮血,她能保持意識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上條當麻呆呆地哦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從她的裙兜裏掏出紗布為她包紮。
“你是怎麼打贏她的?我看她剛才還在吸你的血。”
“因為她中毒了啊。”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咧著嘴氣喘籲籲地笑,“你再看看我兜裏還有什麼?注意不要用你的右手。”
上條當麻又翻了翻她的裙兜,裏麵有濕巾、繡著輕鬆熊的棕色手帕、之前給他削蘋果時用的ButterflyKnife、橘子味的無色唇膏、銀質十字架、鑰匙和……注射器?
“我給自己注射了一毫升姬神秋莎的血。”月見山輕聲說,“就在和刃下心交戰之前。她的血液在我的血管中被稀釋,雖然她的血對吸血鬼而言是致命的毒藥,但是在被我的血稀釋之後大概不會直接殺死刃下心。但我不敢給自己注射太多她的血,隻能讓刃下心多從我這裏吸點了。”
“我被你不要命的精神感動了。”上條當麻說。
“要當主角總得付出點什麼嘛。”月見山說,“這次我才是主角哦,你耍帥的機會沒有啦。”
“真是敗給你了。”上條當麻滿臉黑線,他把小腹上的傷口包紮好,然後繼續用左三圈右三圈地將月見山脖子上也纏滿了繃帶,幸運的是小腹上的傷口似乎並沒有刺穿重要髒器,“你是主角好了吧?”
“這樣的話,我也可以說是個英雄了吧?那樣的話,我也許……”
月見山聲音低得像是在和自己說話,她緩緩閉上眼,呼吸低沉,似乎睡著了。
“啊,你的確是啊。”上條當麻輕聲,“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然後他看到月見山又突然睜開眼坐起身。
“為什麼我感覺我像是在說遺言?”
“……”
“算了我很困果然還是先睡了……”月見山又閉上眼躺下,“地板太硬,借膝蓋枕一下。”
她自說自話地躺在上條當麻腿上,又睡著了。
上條當麻不敢動,他挺直身子看著天上的浮雲漸漸散去,在不遠處的中庭,通天徹地的光柱微微晃動,而後紅光暗淡,漸漸散去,然後他感覺到有清涼的夜風從遠處吹來。
那意味著三澤塾的結界已經被解除了,原本封閉的空間再一次和外界產生了溝通。
“……真受不了你。”他歎了口氣,看著長長的睫毛微微翕動如鳥翼,上條當麻突然想摸摸她的頭發,“平時那麼胡鬧,安靜下來的時候倒是挺可愛的。”
然後他突然看到月見山的耳朵動了動,一縷不自然的風拂動了她的鬢角,隨後她又一次睜開眼。
“有完沒完啊你!”上條當麻漲紅了臉。
原本以為月見山睡著了,他下意識的感慨了一句居然被對方聽到了,由不得他不尷尬。
對方沒有回應,而是站起身,衝上條當麻微微鞠躬。
“上條先生,初次見麵。”她說,“‘我’很感謝你。”
她在‘我’這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咦咦??”上條當麻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不論是動作也好,說話的場合也好,乃至氣質甚至是語調和聲音,都和他所熟悉的月見山有所不同,倒是和大小姐形態的月見山有七分相似,但就算是大小姐形態也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與私下裏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