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天空燃燒著絢麗的火燒雲,一望無際的屍體與血腥堆積成累累世界的邊圍,無數人倒下然後死去,活著的人唯一能做的事情隻能為他們收斂屍體,然後將他們一切化為骨灰……
“凡青思,明明人類已經到了這種程度,為什麼還互相殘殺呢?”青紀看著因為叛亂而被殺死的成群人影,他們的屍體被子彈撕得粉碎,這裏曾是他們的家、他們用生命為之守護的地方,但現在他們為了掌控他人而摧毀著寧靜,讓本就風中飄燭的人類更加艱難。
“你在疑惑嗎?”凡青思將青紀染血的外衣褪下,幫助他穿上新的外袍。“他們曾經都有自己的家庭,為了重要的人他們血肉構成防線,他們都是英雄。如今,他們重視的人都已死去,他們的心也因痛苦而腐爛,於是他們開始想用自己的力量滿足自己的欲望,過上最高檔的生活,醉生夢死,再與堅持毫無牽掛。”
青紀有些不忍的低下頭,神色有些痛苦:“我殺死的人也曾經有艱難活下的英雄嗎?”
“一定有的……”凡青思語氣肯定而毫不猶豫。
“嗯?”青紀很驚異凡青思的回答,不禁看了過去。
凡青思看著夕陽落下,笑容文靜而柔和:“因為,所有能夠活到現在的人都有著漫長的經曆,就算是變壞了也隻不過是過去的英雄死在了生命的路上,我們殺死的一定有著隻為了這個世界更好而殺人的人,這樣的人一定是英雄…”
“青紀,不要悲痛,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會死去的,我們為了讓這世界被拯救而殺死族人,他們死在阻攔正確的道路上,所以我們隻能背著罪孽前進,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了地獄,我們是踩著族人屍體去尋找陽光的人。
所以——必須要殺人的時候,殺任何人都不需要遲疑,一旦遲疑你可能就死了!”
……
“所以說凡青思說的真對,許多人該死!”淺淺的細雨將青紀的衣服淋得微濕,但他毫不在意的走進漆黑的大樓中,四周沒有任何光亮,屍體、彈痕、破碎的物品到處都是,順著血液的氣息,青紀找到了血腥氣味最濃的地方。
那裏是特製的地下密室,此刻入口大開,門口是十數名傭兵的屍體,青紀俯下身體用屍體僵硬程度判斷他們死亡還不到四小時時間。再向裏麵走就是許多機密的非人道實驗室,各種各樣年齡的人被泡在防腐液和營養液中,此刻他們都已經死去。
青紀深深的歎了口氣,卻是沒有停留,在實驗室的最深處他看到了風祭雅樹和他妻子神樂染的身體,二人死於心髒上的刀傷,死時相擁在一起,神情坦然。他們旁邊是一位滿身刀傷的青年,他雙眼憤怒的盯著前方,痛苦而不甘心。
青紀全身僵硬的咬著牙齒,為唐子墨闔上了雙眼,雖然他們很久不在相見,但青紀心中知道唐子墨還是在惦記著他們,無論是阻攔尤拉斯的綁架還是來到日本。
“我·一·定·會·為你們複仇的!”青紀咬著牙齒抬起頭,嘴唇緊緊抿住,兩行淚水滑下。
“青紀…大笨蛋…但……”
斷斷續續的呢喃聲,讓青紀猛然起身,瘋了一般的開始尋找聲源,聲音很輕但離他一定不遠!
毫不猶豫的一拳粉碎加厚的牆壁,青紀闖進了滿地文件紙屑的資料室,在資料室的牆上他看見了湯顏——
女孩被一根鋼筋從胸口穿入釘在牆上,四肢被小小的飛刀穿透釘在四周,由於攻擊速度太過於猛烈,無人觸動她的傷口,鮮血流出的並不快,但時間積累也積成了一小灘血窪。
她失血太多——器官已經衰竭,就算是使用權能的種子也救不活了……
“胸大無腦的大笨蛋湯顏!叫我幹什麼啊!”青紀笑著笑著流出了眼淚,他想起當年湯顏在小學中想要和自己一起玩,卻被當時需要照顧馬筱彩的青紀所拒絕,那天湯顏四處亂跑結果迷路了回不來,深夜的時候被青紀找到的她,一直在哭,哭的間隙還會笑,緊緊的抓住青紀的胳膊回到了加。
“我感覺我挺喜歡你的……”
“被你這麼笨的人喜歡我可不高興。”
山丘上隨意開玩笑的少年沒有看到女孩偷偷揩去的眼淚,他們太過年幼,年幼到之後的二人相處的時間隻有寥寥……
今日物是人非,他才發現能讓他回憶的人越來越少,逝去的人再也回不回來,強大的力量反而讓他孤單起來。
“青紀,逝者長眠,生者不應該沉迷過往,該向前看了。”
就在青紀痛苦得將近崩潰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青紀猛然轉過身,發現凡青思和真夕就站在他身後的不遠處。
“青紀,你想要做什麼?”
真夕看著青紀臉上痛苦的神情,慢慢走到了他的身前。
“我想……改變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