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裏眾人猶顯驚魂未定,大帳裏卻是一片安靜,冷寂的安靜,大夫和丫環們不停的忙碌著,誰也不敢說話。坐在床邊的男人麵無表情,偶然看過來時,卻讓人不由得打顫。
錢鈞跪在地上,碧荷隻轉身看了他一眼,滿身風塵,倔強地跪在那裏,跪得筆直。
良久,淳於風歎了一口氣,道:“你也遇到情況了?”
錢鈞點了點頭道:“我們一路人抄了小路走去,本想引開他們的視線,昨晚便遇到了一拔人,廝殺了一陣,弟兄們傷了幾個,所幸並無陣亡,我派人暗暗跟著他們,卻發現他們馬不停蹄的往大道上趕來,我和弟兄們就連夜趕過來,卻不想,還是晚了一步,請王爺責罰!”
淳於風道:“此事也不怪你,那人早將我們的情況打探清楚了,眼下王妃被抓,可是我們還得前進,這樣,你去找王妃,上原那邊,我自己去就是了。”
“可是王爺……”錢鈞深感不妥,王妃被擄去,如若此時他再離去,那王爺要是……
淳於風緩緩抬手,“無妨,再走幾天,就到了。你起來吧!”
錢鈞點頭道謝,站起來,沉思了一陣說:“王爺,屬下在江湖上有些朋友,不知道雲霜公子王爺是否認識?”
淳於風搖了搖頭,“不認識,倒是聽說過。”
錢鈞又點了點頭,說:“此人欠我一個人情,追查王妃一事,屬下可托附於他!”
淳於風聞言一愣,那雲霜公子平素是個生意人,開著茶莊酒樓,長得倒也風流俊俏,隻是最喜流連煙花柳巷,暗地不知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但淳於風知道,這雲霜公子明裏是生意人,談笑風生,暗地裏在江湖中,卻是有著非同一般的手段,他若想知道的事,一定能查得清楚。但這雲霜公子,最不喜欠別人人情,卻不知道如何欠了錢鈞一個人情?
碧荷暗暗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轉。錢鈞看到,卻隻得將眼移向他處。這個人情,欠得實在有些……但總歸是欠了。
淳於風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說的做吧!”說完,獨立走出帳外,仰首看著天上明月,長長地歎了口氣,女人,你千萬不要有事!
那黑衣人背著許若,不停地狂奔,穿過峽穀,豁然開朗,竟是一片桃花林,中有一條靜靜的溪流穿行。原來那陶淵明所記的桃花源,竟與此處並無一二,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那人背著她,走到溪邊,將她放下後,卻彎腰單膝跪下,道:“屬下奉門主之命帶走姑娘,還望姑娘見諒!”說完,便扯下了黑色麵巾,借著月光,許若模模糊糊看到他的長像,不是俊美的類型,這張臉棱角分明,顯得很是剛硬。許若問道:“你們門主是誰?”
那人有些詫異地看著許若:“姑娘不認識我們門主?”
許若心裏一動,忽然想起一個人,問:“可是暗月門?”
那人微微一笑,“正是!門主說要我們在這裏等他,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來的!”
許若問道:“你們門主叫什麼名字?你的名字呢?”
那人驚訝地問:“你不知道我們門主名字?”
“嗯,我跟他,隻有兩麵之緣,卻不知道名字。”
那人低了頭去,說道:“屬下姓高,單名一個……淩字。至於門主,他的名諱不是我們說得的。”
“高……淩?”許若喃喃念著,總覺得哪裏不對,念了幾次,咯咯笑了,“您老高淩?”
高淩被她笑得滿臉通紅,卻一臉正經的說道:“不高,今年二十八歲。”
月朗清輝,桃花開得正豔,妖嬈的芬芳隨風襲來,薰得人心醉神迷。兩人坐在草地上,一邊聊天一邊等著那門主。
不多時,從那狹小的路口,又走過來幾個人,為首那一人帶著半邊銀色麵具,看見他們,便喊道:“走吧!”
兩人起身,幾人走上前來,那人對許若一笑,“風王妃,委屈你了,跟在下走吧!”
“你是?”許若雖知道是暗月門的掌門,卻不知他叫什麼名字,他又話語帶刺,她不禁有些微怒。
那人眼裏暗芒一閃,笑道:“風王妃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麼快就忘了我?嗯?”說著竟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許若立即偏了頭,但那人的手指卻依然附著。無奈伸出手來,拍開那根手指,狠狠地瞪了他,問道:“堂堂暗月門掌門,竟是個調戲良家婦女的無恥之徒?”
此言一出,後麵的人都倒抽一口氣,這個王妃也太不知好歹了!這下她完了!高淩急的在後麵對她擠眉弄眼,卻不想門主竟仰頭哈哈一笑,又挑起她的下巴,說道:“我就調戲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