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1 / 2)

春寒料峭,風沙狂舞,北原城街上,人們都裹著厚厚的頭巾,眯著眼睛,匆匆而行。城外堤壩上,一行人站在那裏,呆呆望著那些奔流而去的河水。

上原城地處黃河中下遊,去年正是黃河從此處決堤,奔流而下,彙入淮水,奔流到海,到了冬日,河水漸落,眼下又從此處向東而去。隻是,越往東,河床卻是越高,河底泥沙沉積,若是遇上風浪,掀了河上船兒,所有的一切都將陷入厚厚的泥沙之中。黃河,養育了人類的母親河,此時卻像一個魔鬼,隨時都會吞噬一切。

淳於風歎了口氣,若要清除這下遊的泥沙,卻是人力所不能及的。轉了頭去,牽了馬,道:“回去吧!”眾侍衛不明所以,卻也未說什麼,一個一個上了馬,跟他一起回到城裏。

兩三日後,淳於風頭腦漸清,看著地圖,寫了奏章,快馬加鞭送至皇城。聖德皇上下令,“從臨江開始,到漢江,再到長江,一路開渠北上,各地增派官兵,或雇用青壯年男人,一起動工,按照水域走勢,將那些江水一直引到上原城這裏。上原城加修河堤,修建水閘,黃河下遊,加寬河道,黃河上遊,以至西北一帶,通通種上防風林。

整個聖德皇朝都轟動了。各地官員連連上奏,大殿之上,天天有人哭諫,無非是說風王此舉勞民傷財,有違天道雲雲。皇上聞之大怒,言誰敢再有反對,定斬不饒!那些官員才一個一個縮回了頸,雖有微辭,卻再不敢言苦,連日趕回去,著手挖河開渠。

又過了幾日,太子完勝歸來,班師回朝,整個皇朝又沉入喜悅之中,聖德皇帝親迎五十裏,迎接太子。

許若聽著這些消息,心裏一歎,淳於風果然雷厲風行,這些工程同時啟動,想必過不了幾年,黃河的情況便可改善了。沐風嘻嘻一笑,“徐若,我聽子言哥哥說這個治理黃河的法子果真不錯,看來風王爺果然非同尋常呢!”

許若笑了笑,“是啊,他倒是心懷天下!”

沐風又忽然湊到她耳邊問道:“這些天,你是不是很想念王爺呢?”

許若愣了一愣,想念?她也不知道。從最初的牽手,到後來的失望,他的溫柔,他的傷害,她無法忘記,也無法抹去。可是,無論怎樣,他卻永遠給不了她想要的。她與他之間雖是夫妻,但卻貌合神離,這些時日,她自己也理不清頭緒,如若徐楚沒有對她做那樣的事,如若他當時沒有傷害她,如若他後來沒有納妾,那麼今日的他們,是不是就不會這般了?她搖了搖頭,從一開始,她便是父親送他的禮物,他與父親是對立的,他們之間是沒有如果的。

許若淡淡一笑,“或許吧。”

兩人正說著,徐子言走了進來,見沐風也在,便笑道:“風兒,沐長老喚你回去呢,也不知道什麼事情?”

沐風一聽是沐長老,頓時垂下了眼角,有些低落,道:“那風兒先回去了!”

徐子言點了點頭。許若笑道:“沐姑娘,明日有時間再過來陪我玩吧!”沐風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徐子言見沐風走開,笑道:“在這裏住的還習慣?”

許若淡淡一笑,“挺好!”頓了一頓又問:“對了,我娘現在如何?我來了這些天,你天天都忙著。”

徐子言淡淡一笑,也不回答她,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抿了一口,道:“若若,你現在可知道自己是誰了?”

徐若不明白他為什麼有此一問,遲疑了一下,答道:“我是徐若啊!”

徐子言又是一笑,“你不必瞞我,那晚徐楚同你說了什麼,我可是一字不漏地聽了。當年冷家全家上下慘遭滅門,但據說將軍妻女被人救了,看來果然不假,可是誰也不知道是何人所救,看來丞相府上下口風都挺緊的。”

許若有些迷惑,她不大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冷將軍之事,她卻有所耳聞,傳言冷將軍戰績卓越,駐守邊塞十餘年,打的蒼狼國不敢越過天山半步。後來搬師回朝,住回京城,但十五年前,冷家上下慘遭滅門,不知是何人所為。可她卻不知這跟她有何關係,雙眼疑惑地看著徐子言。

徐子言見她不願承認,眯了眯眼,倏地湊到她麵前,冷聲道:“或許,我該叫你冷若?”

冷若?許若瞪大雙眼,“你在說什麼?”

徐子言眼裏似是劃過一些東西,轉過頭去,似是有些苦澀地問:“若若,到了此時,你仍舊不肯承認嗎?那天晚上,我聽到徐楚對你說,你是冷將軍的愛女,你娘,也就是當年的冷夫人!徐丞相救了你們,卻無力救下冷將軍,眼見冷府葬於大火之中。”

窗外夜色正濃,遠處月兒遙遙映入水中,暗月島在這月光下甚是美麗。許若此時卻如同聽到晴天霹靂,半晌說不出話來。這徐若的身世,不是一般的淒慘,眼下,卻全讓她承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