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雲霜一愣,眼裏閃過一絲懼色,“那病能不能治好?”
“雲公子有所不知,此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君兒此番心裏受了刺激,是以不願醒來,若是打開心結,她自然就醒了。解玲還需係玲人,老夫治得好她的外傷,卻治不好她的心傷。”
“心傷?”雲霜喃喃地念道,一雙鳳眸定定地望著床上的人兒,十多年前,水性楊花的母親跟著別人飄然離去,父親傷心至極,墜下山崖,留下年幼的他麵對著家族的如虎似狼的族人們。那時君兒比他還小,卻時時刻刻照顧著他,幫他打理著一切大大小小的事物,十多年來,不離不棄。那些年,除了她,再也沒有人願意接近他。
等他們費盡心機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的時候,那些過去奚過他的,譏諷他的人,又統統回來阿諛奉承,但那時起,他便再也不信任何人了,尤其是女人,所以他遊戲人間,任由自己恣意放蕩。他知道,有些事,是他自己一直不敢麵對。
可是,梅芊芊去了,君兒又成了現在這樣,到底是自己遊戲了人生,還是人生遊戲了自己?
奚老頭將她的傷口弄好,轉過來說道:“雲小子,你心裏若是有君兒,就試試能不能叫醒她吧!但願這丫頭還願意聽你的話。”
雲霜點了點頭,愣愣地坐在床前,握著女子的手,卻發現她的手掌是那樣粗糙,是了,從小君兒為了他,什麼粗活都幹過,挨打受罵更是家常便飯。他將女子小手貼到麵頰上,一滴熱淚滴出,流到女子麵頰上。
想著過去種種,淚水越流越多,最後竟忍不住地趴在女子身上低低抽泣。
君兒,君兒,你醒過來吧,此生,決不再負你!我們蹉跎了那麼多的歲月,我以為我早以看透人世浮華,我怕他們的悲劇發生在我身上,我拒絕一切與情有關的東西。可是君兒,當我意識到我負了她,我才後悔莫極,但我又慶幸,這世上還有你在我身邊!君兒,如果這世上還有什麼能讓我掛心,那就是你,十幾年的相濡以沫,時至今日,我才敢真正麵對,可是,你卻要逃避了。沒關係,君兒,從今日起,無論如何,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無論在哪裏,我都將長伴你左右!
過了一夜,奚老頭自動過來給君兒換藥,卻看見床邊的男人靜靜地趴在女子身邊,下巴上盡是青青的胡碴,雙頰消瘦得不成形狀,一雙鳳眸通紅,靜靜地凝望著不肯醒轉的人兒,一夜之間,風流倜儻的雲公子,竟憔悴如斯!
奚老頭搖了搖頭,道:“雲小子,你先起來,我給君兒換換藥吧。”
雲霜僵硬地轉過頭來,看了看奚老頭,點了點頭,起身讓到一邊,眼睛依舊愣愣地看著女子。一天一夜,女子仍是靜靜地躺在那裏,他卻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奚老頭換完了藥,轉過身來,道:“雲小子,你休息會兒吧,老夫幫你看著這丫頭,不要丫頭沒醒過來,你垮下了,那丫頭醒來,會很傷心的!”
雲霜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又趴在那裏守著女子。
奚老頭又搖了搖頭,走了出去。剛轉過山頭,忽然回過頭來,望著山莊,雙手掩著嘴巴,嘿嘿一笑,雲小子,竟然這樣把老夫抓來,叫你嚐嚐苦頭!嘿嘿!嗯,還是出去散散心比較安全!
奚老頭回到小木屋裏,裝了一些瓶瓶罐罐,又偷偷望了望山莊的方向,嘿嘿一笑,往深山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