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言,我們終究隻是一組平行線,無論何時,我都知道你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隻是注定不能走得太近。天空如此明朗,碧藍萬裏,隻是有些人,注定不能走在同一片天空下。
“若兒!”
淳於風不高興她的注意力被那個人拉走,忙出聲喊了她。許若笑了笑,“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一走,免得身上酸痛。”
淳於風皺了皺眉,聽她說了“身上酸痛”隻得依言將她放了下來,扶著她慢慢地院子裏走著。
休養了兩三天,她的身子已經差不多了。淳於風一邊高興,一邊糾結著夜宸的事,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幾日之後,三人就要離開,離開的前一天,張攬嶽獨自見了許若一人,說是有要事相談。
許若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衣容整潔,安靜地坐在輪椅上,一條褲管空蕩蕩地垂了下來,他的麵色蠟黃,眼睛裏,卻似包含著無窮無盡的智慧,這樣狼狽的情況下,偏就讓人覺得有幾分恬靜。
許若淡淡地問道:“不知先生找我是有何要事?”
張攬嶽微微一笑,臉上不自覺地散出一種大智慧的光芒來,讓人不敢逼視,他亦淡淡地道:“聽說,王妃在找一個算命的人?認識當朝相爺的?”
許若正準備端起茶盅,聞言,手頓了一頓,端起茶盅來,微微笑道:“莫非先生就是我要找的人?”
“王妃果然聰慧!”
許若抿了一口清茶,躊躇了半晌,方又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少不得要讓先生委屈了。我不知道丞相找先生所謂何事,但我姨母還在他手裏,徐丞相性格陰晴不定,到時候,先生定要小心周旋才是!”
“多謝王妃提醒!”張攬嶽笑道,“在下今日前來,一是為了這件事,另外,還有一言相告!”
許若素手微抬:“先生請講!”
“王妃到此間,怕是快有一年的時間了。這聖德皇朝,過不了多久,怕是會有一陣腥風血雨,希望王妃能夠不計前嫌,與風王爺聯手,將當年冷府的血案偵破,也好安定天下蒼生!”
許若心神一震,這個人,連她的出處都知道,神通果然不小!但臉上卻仍是淡淡的,眉眼微垂,冷笑道:“許若不過是一縷異世孤魂而己,何德何能,可以安定蒼生!先生言重了!”
張攬嶽聽她如是說來,微微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在此間受了不少委屈,隻是,這冷府滅門背後,怕是蘊釀了一場巨大的陰謀,若是王妃肯相助,或許能避免這軍國之亂!”
許若不解地問道:“先生既然能知過去未來,難道不知那件事情來龍去脈?何不將事情真相告之王爺,何須要我插手?”
“天理之數,玄之又玄,我能預測吉凶,知天數變化,但卻做不到事事皆知,王妃高估在下了!王妃既已來到此間,定是逃不脫命數安排,既然如此,王妃何不積極麵對呢?風王爺雖是不了解王妃,但他有一顆赤子之心,心懷天下,若是王妃肯坦誠相對,那麼有些事情,也未必如王妃料想的那般糟糕!”
張攬嶽微微笑道,“話已至此,希望王妃能慎重考慮!在下告辭了!”
城東的那家客棧裏,徐子言聽說許若已經完全康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對高淩道:“你先送沐風回去吧,我帶著熾鋒他們前往蒼狼去!”
“主子,這怎麼行?”高淩急忙上前一步,“上次我們沒有過去,他們必然會在那裏集結重兵,等著我們過去,主子不可掉以輕心!如果要去,還是讓我們前去吧!”
沐風也道:“是啊,子言哥哥,我和高大哥去過一次,對那裏很是熟悉,這次再去,不會那麼容易吃虧了!”
徐子言歎了一口氣道:“這次我必須去一趟!這裏的事情差不多穩定下來了,蒼狼國國君據說是一個難得一遇的明君,若是由我親自去,事情會好辦很多!”
高淩不管那麼多,他心裏隻想著徐子言的安危,但門主執意要去,他也隻能順從,想了半晌,沉聲道:“若是門主執意要去,便讓沐姑娘在上原等著,我陪您一起去!”
徐子言剛要搖頭,沐風卻大聲道:“我不要!”高淩轉過頭來看著她,卻見她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似怨似嗔:“高大哥,你忘了我們之前說好的,生死都要一起嗎?”
“可是……”
沐風急急說道:“沒有可是,子言哥哥,我和高大哥便跟你一同去吧,好歹走過一次,路也熟悉。”說完,定定地凝望著高淩,高淩也望著她,半晌無語。
徐子言見他們如此,心裏有一絲了然,沉吟了半晌,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屋裏兩人相視一笑。
男人獨自走在街道上,淹沒在這茫茫人潮中,他望了望天上的浮雲,又立刻低了頭去,難道,他與她之間,就如同兩塊浮雲一般?所謂相遇相識,竟然隻是一場意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