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其母親的驕縱,張啟浪從小就是個散漫的人。然而在接手父親公司這件事上,母親亦是站在了父親這一邊。盡管他不太樂意走二老給他安排好的路,然而父母之命難違,張啟浪上大學的時候就經常被他父親帶著東奔西走,積累經驗。
令張啟浪更意想不到的是畢業後他父親甚至當起了甩手掌櫃,拉著母親開始四處旅遊,而他則開始了凡事須先請示的高級打工仔的生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日子沒過多久,父母雙亡的噩耗傳來給了張啟浪當頭一棒。
在那之後,他隱約感覺到原來殷勤的員工對自己變得毫無信心與尊敬,骨幹亦是紛紛辭職離去,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一無是處,連守cd做不到,可笑的是之前的他在父親的蔭蔽下不知進取反而有些洋洋自得。
陰暗、雜亂無章的房間裏,散落著無數個啤酒瓶,睡在地上的張啟浪暈暈乎乎的抬手,扯了扯不停震動的手環,手指輕點投影,一個虛擬影像浮現於空中。
“啟浪,我聽說你女朋友去世了?節哀順變啊,人要向前看,欠我的錢差不多該還了吧?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想賴賬?我告訴你趕緊還錢,不然就等法院傳票吧,我就不信了都2050年了還有人賴賬不還,其他人的我不管,我的你……”
還未等投影中的人影咆哮完,張啟浪默默關閉了手環。低著頭的張啟浪一言不發,他的眼睛裏有一絲淚花閃過,父母的離世他難以釋懷,然而舊傷未愈又添新痛,女友的死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和這些比,欠債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心如死灰的張啟浪站起來走到電腦桌前,摸了摸《諸城紛爭》的遊戲客戶端——頗具科幻色彩的眼鏡,喃喃自語:“就連玩遊戲,也是高不成低不就。”
這時,電腦屏幕驀的一亮,適應了強光後,張啟浪略微驚訝的默念出他收到的一封匿名郵件,“鳳凰計劃……邀請函?”他嗤之以鼻,“惡作劇郵件?還是廣告?”他從未聽說過什麼鳳凰計劃,也許是出於好奇,他神使鬼差般的點開了那封郵件,映入眼簾的是一封精美的邀請函:
張啟浪先生,我們誠摯的邀請你來參加我們科研團隊的鳳凰計劃,請於2050年10月26日上午9點前到達地址……同時,這項計劃有著極大風險,你必須先簽署一份自願承諾書。
張啟浪已經有好幾年沒收到過邀請函了,印象中的最後一封邀請函是份廣告,準確的說是投資邀請函,記得那時候他還是剛接手父親留下來的公司,當時他還感歎那些人的鼻子可真靈。
而現在,他收到的這封邀請函……附件中的電子機票和一張蓋有南沙島農科院公章的電子船票讓他確信這封邀請應該是……真的。當然,那個農科院的幌子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嗯?這是什麼?”張啟浪將視線移到邀請函末尾,在邀請函的最後有很小的一段文字:這是你救婧然的唯一機會。
張啟浪魔怔似的看著全文尾注那個部分,他的思緒不由得飄到了過去,往日佳人的音容笑貌曆曆在目,負債並沒有讓他倒下,他還曾想過力挽狂瀾。
但安婧然,他的女友的死則真正擊倒了這個25歲的年輕人……現在,仿佛有一個叫做希望的東西從他心底萌生而出,用力捏著鼠標的手指已經發白,他卻渾然不知,依然死死盯著最後那一段文字。
到底是什麼計劃如此神秘,還位於南沙島上?為什麼自己會收到那封匿名郵件?是誰又對自己和安婧然有所了解呢?他思前想後,毫無頭緒。不管怎麼說,自己都一無所有,沒有什麼可以被圖謀的吧?想到這裏已經身處飛機上的張啟浪突然自嘲的“嗬”了一聲,無視了旁人異樣的目光,慢慢的閉上眼睛……
對於張啟浪來說,這趟南沙島之行是極其漫長的,幾個小時的旅程後,他終於到達了南沙島。小港口的不遠處站著一位身穿白大褂的戴著眼鏡的青年,看到張啟浪後,他點點頭,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