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韓勝藍這麼激動的反應嚇了一跳。頭也不敢回，隻是心莫名的慌張。身後的他會是什麼表情？我要不要，就這麼直接走開？正想著，一個人猛地推了我一把，我撞在了門上。我認出那是剛剛來叫韓勝藍的男生。
“沫冗！沒事吧？怎麼了啊……”顧晨捋了捋我有點淩亂的頭發，“有沒有碰疼哪兒啊……”
“沒事……你去吃放吧，我不餓……”
顧晨沒有像往常一樣霸道的把我拉走，隻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走了。我對自己這擔憂的心情的出現，一點也想不通。一個人隻有在強迫著自己忍住很多事情的時候，忽然被打擾，就會用激動的情緒來發泄。不管對方是誰，都不重要。
他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但是，我隻想要一個答案：我可以問他嗎？這樣會不會帶給他，對我的厭惡感？在我的印象中，所有的同學從來沒有這麼激烈的表達自己的情緒。一絲擔憂悄悄抽離，變成了惶恐。
我給顧晨打了電話。
“兩杯咖啡。”
“知道了……”
顧晨那邊嘈雜一片，她用了很大的聲音回答我，那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居然有些刺耳。我咬著唇，感覺額頭已經有了汗水。韓勝藍一動不動的坐著，像是走了神。我忽然想起兩個星期前的那天晚上，我問她：你心裏有悲傷嗎？
他回答我的是：也許是有的吧。
那一天晚上他看著天空看了好久，站了好久，最終落寞離開。
是因為那個“也許”存在的悲傷嗎？
我趴在桌子上，靜靜等著顧晨回來。直到我有了微微睡意，顧晨放在了我麵前兩杯咖啡。“冷的，老板說隻在早晨有熱咖啡了。”
“知道了。”
隨著高考的臨近，午休的時間長了。隨意很多同學都選擇吃完午飯去宿舍休息，從以前的四十五分鍾延長到兩個小時，這應該是煩冗的複習階段最令人滿意的事情了吧？
“回去休息吧。”我說道。
“你最好也回來休息……”
“我沒事啦……”
“那我走了……”顧晨握了握我的手，“我覺得，男生的事情，也許我們幫不上什麼忙。你非要試試的話……”
“我知道啦。”我用長長的尾音表示了我很好，以及我的不耐煩。
顧晨理解我的意思。
我做了很久了心理鬥爭，拿起一杯咖啡，走了幾步又定住轉回身子。心裏就像是參加歌唱比賽那樣緊張。我一直問自己：要不要送給他？要不要這麼做？
最終心裏的憂鬱沒有戰勝腳下的動作，開始後悔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韓勝藍的桌子前。我很詫異，他的臉麵無表情，盯著桌麵，緊緊的皺著眉毛。好像本來已經暖和的天氣，因為他又變得寒冷了。我也能看到他額頭上的汗水，他心裏同樣著急嗎？
我好像看到，他的兩隻雙眼，落下了成串的淚。淚水打在金屬的課桌麵上，有清脆的“嗒嗒”聲。我慌忙從口袋裏拿出紙，順帶把手裏的咖啡也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對不起，我——”
他的頭低的更低了。
“我，我走了……對不起……”好像腦袋裏隻剩下這三個字，我知道說多少遍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