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裏看多了,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坐井觀天那隻青蛙。
吳梅隻看到工地上的辛苦,卻沒有看到辦公室那些人的光鮮亮麗。
明明一個公司的,他這種沒有學曆的臨時工,就得住工棚,做下力活兒。人家有學曆的,就能坐辦公室的人,對他們吆五喝六,高人一等。
雖然每個月隻有領工資的時候去一趟總公司。
可去過總公司一趟後,甄剛就默默地發誓,他也要讓倆孩子過上那種吃供應糧的生活。
回到姚家村,吃好喝好又怎樣?一家子團聚又怎樣?沒有錢的日子,他過夠了。
錢不是萬能的,可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他得賺錢,才能讓孩子們衣食無憂,過上坐辦公室,吃供應糧的生活。
看著甄剛不說話,吳梅急了。
“你咋想的,說話啊!”
甄剛抬起頭看向吳梅,“你覺得小石頭的病就我這點工資,夠治?就算治好了,把欠的賬也都還了,倆孩子讀書不要錢?娘養老不要錢?我們倆口子不用錢?就一個看大門的工作,多少人搶呢!老吳頭是正式工,過兩年就領退休工資了,萬事不理。我做啥人家不是不知道,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你看看人家工地,兩個門衛就為了點廢料,打得頭破血流……”
吳梅看著甄剛,摸了摸荷包裏麵裹得裏三層外三層的錢,不知如何是好。
甄剛拍了拍吳梅,歎了一口氣,“市裏幹啥不能賺錢,我替你尋摸著,等打完穀,你就過來。人窮誌短,咱們手裏有錢了,就啥都不怕了。你是不知道,讀了書,坐辦公室,吃供應糧多風光。咱們是盼不到了。可小石頭那身子骨,不往那個方向奔,莊戶人家的活,他擔得起來嗎?”
吳梅本來還在猶豫,一聽後麵半句,想到已經確診的小石頭,猶豫隻剩了一點渣渣,“那家裏的一畝三分地咋辦?”
甄剛無所謂的擺擺手,“插秧打穀,咱們回去一趟就是了。實在不行,咱們寄錢回去讓娘請人也成。孩子都懂事,咱娘帶著我也放心。乘著咱們年輕,多賺點錢。以後婚喪嫁娶,用錢多著呢!”
吳梅看著已經拿定主意的甄剛,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我鬥大的字都不認識幾個,我能幹啥?”
甄剛聽了這話,就知道吳梅心動了,笑道,“咱們又把子力氣,工地上挑磚、沙子、水泥啥的,都要人。你要是閑這活兒累人,咱們做清潔,當保姆也成。受氣不怕啥,隻要能賺錢。”
吳梅拉了拉甄剛的衣袖,小聲說道,“那這事兒,你跟娘說啊!”
甄剛看了看吳梅,臉上帶了一絲笑意。
他就知道,隻要自己能賺錢,誰還會惦記別人手裏那幾個?
吳梅自己能賺錢,才不會惦記著甄珠。
小丫頭不容易,那麼聰明伶俐的丫頭,該讀書坐辦公室的,哪能讓她跟姚家村那些早早輟學的孩子們一樣,過著莊戶人家插秧打穀,拖娃帶仔的生活。
早早的托人買了車票,老吳頭一過來交班,甄剛立刻拽著老婆孩子就走了。
收拾行李?
就那點破衣服,有什麼好收拾的,又不是不回來了。
看到甄剛回來,姚翠花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