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羽翼白袍素潔,金線纏繡金龍,炫惑欲飛,傲然佇立香流月麵前,如秋葉靜美,優雅從容。
香流月有一瞬間的恍惚,梨花飄雪的男子何時有了一雙睥睨凜然的雙眸,此刻瞧著她,鳳目中不時飛出冰峭,周圍的空氣突然凝滯,寒冷。
難道他動怒生氣了?香流月端起身姿,穩穩跪拜行禮。
“臣妾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禮節周到,無情無緒。像擦著厚厚****的木偶,穿著華麗的服裝,扮演合格的皇後角色。隻不過,她這個皇後快卸任讓賢離崗了。
這個禮沒有行周全,就被雪羽翼握住雙臂,提了起來,他手勁不小,估計水嫩的肌膚沒準要留點青紫的痕跡,榮幸地保留幾天雪皇給的顏色。
“跟我進來!”他說話口氣溫和,拉著香流月大步走進皇後寢宮。皇帝皇後說私房話,或者說私下吵架,誰敢參合進來。門外留下大堆麵無表情的木偶人,明心,雲珠再怎麼關心愛護公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風頭,當狂人,她們一樣留在了門外做木偶,不知誰還殷情體貼的合上寢宮大門,這狗奴才。
寢宮內銅爐炭火紅熱,幾大盆的炭火將整個房間烘烤得暖融融的,香薰裏百合香氣渺渺,四處飄散芳香的氣息,讓人舒服欲睡,對麵碩大的鳳榻紅羅綢帳似乎發出曖昧的邀請。
香流月趕緊轉移視線,不期然與對麵雪羽翼孤傲的神情交彙,煙氣雲霧之中看不清楚的傷痛,一並暴露無遺。白衣帝王麵無表情,明晃晃的燭光,他長長的眼簾低垂,給白皙俊美的臉上留下一排陰影。
沉悶,沉鬱。香流月決定等雪羽翼先開口,自己好準備對策。半晌,雪羽翼從衣袖裏掏出一張雪白的信箋,輕飄飄放手,讓它落在地毯上。香流月快速瞟溜一眼,是自己前幾日寫的求去信,也就是休書。
“月兒,你到底想做什麼?!”雪羽翼一手扶額頭,輕揉眉心,很是無奈煩惱。
香流月見他已經克製住初見麵時散發的冷冽之氣,便毫不猶豫跪在他麵前,再難說的話,也要艱難說出來,他說不出的話她幫他說,何必誤人誤己。
“雪羽翼,我已經喪德沒品,白布點汙,我已經不配做你的皇後!請你放我走!天下的好姑娘很多,請你另擇良配!”
“你究竟是不配做我的皇後,還是不想做我的皇後,月兒?”
雪羽翼蹲下身,白袍委地,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抬起香流月弧度優美的下巴,鳳目烏沉沉對上她清澈通透的眼神,嘴角不由自主掛上似笑非笑的嘲諷。
他笑自己對她一往情深,他笑自己為她不顧一切,他笑自己為她生死一線,他笑自己為她幾乎亡國,可是,到如今,她卻隻想不顧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