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但不用了。”程安指了指窗外,馬路邊上不知何時停了輛黑色奧迪,車身在黃昏晚霞的輝映下泛著燦金色的金屬光澤,順著程安的手指看過去,就能看見駕駛座的門被人推開,走出來一個身量挺拔修長的男人,穿著簡潔幹淨的白襯衫,站在紅霞浸染的街道裏,氣質清雋,美如畫。
程安朝窗外的男人一笑,笑容明麗動人,話卻是對蔣君然說的:“有人來接我了。”
程安走出咖啡廳,迎麵而來的男人走過來牽住她的手,試探了下溫度,溫溫的,還挺暖和,程安被他這一舉動弄得心裏一暖,柔聲道:“我剛從室內出來呢,不冷。”
三月底的A市早晚溫差偏大,早上太陽猛烈時能把人曬出一身汗來,可一到了晚間,刮起的風卻能把人凍得哆嗦,加上空氣濕度大,這樣的季節最容易滋生細菌,稍不注意就會生病。
程安今天出門時看外麵的氣溫恰好,隻套了件薄外套在身上,可現在刮起風來,她就覺得這陣冷風似透過外套吹進了皮膚裏,冷得她幾乎一顫,商則把事先準備好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早上出門前他就覺得她今天穿少了,又知道她怕冷,所以在來接她之前特意回了趟家取了件外套,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蔣君然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他抱著蔣玉如從咖啡廳裏出來,就跟在程安的身後,察覺到她身旁的男人朝自己投來視線,他漫不經心地一笑,看著程安說:“程安,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程安點頭。
“接下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在A市,所以下次見麵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那我就在這裏祝你工作如意,生活順遂吧。最後衷心地說一句,很高興認識你。”他朝程安略一點頭,“再見。”然後就抱著小姑娘往自己的座駕走去。
其實蔣君然是個很不錯的人,又顧家又體貼,從小姑娘黏他的程度就可以看出來,而且為人謙遜有禮,讓人很容易產生好感,這麼說來程安對他有幾分愧疚,就因為自己母親是他大哥的再婚妻子,她幾乎每次見麵都沒有給他好臉色看,甚至對他還有幾分遷怒,這樣對他一點都不公平,但她的心裏卻始終無法介懷。
像他今天說的那番話,無論出於什麼原由,程安都很感激他,至少他沒有逼迫自己,也沒有為母親說半分好話,隻是出於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對她好意提醒,這樣一個人,日後若能成為朋友的話,於她而言,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她望著前方出神,卻忽略了身旁人驟然壓低的氣場,直到商則牽起她的手,淡淡地說了句:“走吧。”
坐在車裏,倆人一路沉默著,車內的空氣有些壓抑,程安這才察覺到身邊人的不對勁,她扭頭看他,暗自猜測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問道:“商則,你怎麼了嗎?”
正好紅燈車停,商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繼而目視前方,唇角微抿:“沒事。”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他剛才投過來的眼神有一丟丟小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