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才她和夏宛如的反對聲響就像一道悶雷的話,那麼此刻她這一席話足夠是一連串的炸雷,直炸的冷夏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一連退後了幾步,滿臉不信,滿臉痛楚的看著她,雙手在輕風中微微顫抖著,大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一時之間,四周寂靜無聲,極度壓抑的氣息濃濃的籠罩在這方花園的上空,沉悶而令人窒息。

冷夏就那樣呆滯的看著她,一張原本風淡雲輕的俊臉不斷快速的變幻著各種的神情,痛苦,憤怒,嫉妒,絕望等等,蘇心怡不忍再看,別過了臉,靜靜的望向玉峰山下的方向,心中默默的呼喚著:楓,你在哪裏,我好想好想你!

三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這裏,各自陷入了各自的心思中,再也沒有誰發出一丁點的聲響。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過去,轉眼日已正中,蘇心怡動了一下,抬頭看了一下天空,衝夏宛如微笑著,“姨娘,出來半天了,你也累了吧,我扶您回去。”

夏宛如仍舊低著頭,雙眼迷蒙的看著腳邊處那一朵開得正豔的黃花,正當蘇心怡抬腳向她走去的瞬間,冷夏突然衝了過來,一把將她緊緊的抱住,飛快的向碧波園跑去。

見冷夏一臉陰霾,雙眸充血般的看著前方,仿佛理智盡失的樣子,蘇心怡大驚失色,慌忙叫道:“表哥,冷夏!你做什麼?”

眨眼的功夫,冷夏已將她推入房內,隨後啪的一聲,將門鎖了起來,聽著蘇心怡在裏麵憤怒的叫喊,他的眸中極快的閃過一抹心疼,隨即閉了閉眼,硬聲說道:“心怡,三日後,我們成婚!你惱我也罷,恨我也罷,你說過的,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我不想放開你,所以我要試過才知道,也許成親之後,你就會愛上我呢。你也說過,人生在世,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才算不枉來世一遭。今生今世,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娶你為妻。”

說完,他毅然轉身,風一般的衝了出去。

其實,說完這番話之後,他就後悔了,不敢看到她對他失望的眼神,所以才將她鎖在門內之後才敢說出口,但聽到她那憤怒的尖叫聲,他一刻都不敢多呆,生怕多呆片刻,他就會打開房門,送她下山,去和另外一個男人相守。

他做不到!

而房內的蘇心怡在聽到他這話之後,徹底的驚呆了,也徹底的慌亂起來。

怎麼會這樣?

那個處處對她關懷備至,那個天塌下來似乎也處變不驚,照舊雲淡風輕的冷夏,怎麼會變得這樣偏激瘋狂?

蘇心怡一向不是一個十分大度的人,往往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別人若對不起她,她自然也會奮起反攻。

但是此刻,她被冷夏反鎖在房內,並且揚言三日後強行娶她,她卻反常的並不恨他,甚至連真正的怪他之心也沒有,有的隻不過是被困被強迫的氣憤。

難道這就是人體內的那種最親近的血緣關係嗎?即便不是親如同胞兄妹,但至少彼此之間的身體內也流著相同的血液,這種奇妙的關係,加上往日對他那種親人般的感覺,讓她打心裏對他是恨不起來。

如果不是她曾在失意的時候,半開玩笑的對他,狀若親昵的賴著他,他那樣的人,又怎會這麼深的陷了進來,又何至於此弄到今天的地步?

回想往事種種,她隻感到對他有太多的抱歉和愧疚,以及一些心而發的心疼,這許多錯綜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讓她心潮起伏,久久不平。

對他的感情,不是戀人之間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戀,但她真的真的不想失去心底深處對他的那股親情眷戀,她知道,此刻的他既然放下這樣的話來,已經失去了往常冷靜的理智,她不能和他硬碰硬的對著幹,隻能一步步的軟化他,說服他。

縱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始終相信,他並不想傷害她。

想到這裏,她的心漸漸平複下來,扭身坐在椅上,細細思量著如何解決眼前這紛亂的局麵。

而冷夏自衝出去後,一眼便看到夏宛如仍舊站在花樹旁,仿若癡呆的看著地麵,那茫然的眼神,瑟瑟淒然的身影,看得他心中又酸又疼,慌忙奔了過去,小心的扶著她慢慢向臥房走去,心中卻起了疑慮,為何娘親聽到他想要娶心怡的話,會如此失態,似乎飽受打擊一般?

待安頓好夏宛如之後,他便急忙的喚來血醫,細問究竟,血醫也不知緣故,想了半晌,隻說了一句:“夫人有心結,得下重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