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妍於是求父親傳授易經心法,希望自己的占卜術可以橫貫東西。駱懷穀拒絕了她:“我奉勸你們年輕人,對於命術一類的東西,可以感興趣,可以玩味,但不能陷得太深。”
“我不會陷進去的,事實上,我是批判的繼承。”天妍對自己的悟性有信心。
“我本來不想讓你去學占星術,可是你興趣在此,我也不攔著。隻是你必須明白,天機不可泄露,不管是東方的易經,還是西方的占星術,都是一樣。”
“占星術是天文學,是科學,不是玄學,我隻是判斷規律,沒有你說得這麼嚴重。”在天妍看來,占星術就是天文學加統計學的結晶,宇宙的運行本就有固定的規律,行星對人的影響也是順理成章,不存在所謂的“天機”。
“不管是科學還是玄學,總之,我希望你記住我的話,不要時常為人看命,這會損耗你自己,為人算命的時候,任何話不可說得太滿。”駱懷穀這句話說得語重心長,“妍妍,命術是不該輕易去碰的,你要好自為之。”
放棄周易研究的駱懷穀從此潛心學術,獨自居住在大學校園的一套窗明幾淨的單元房裏,倒也自在悠閑。隻是,他從此真的不再過問任何占卜之事,天妍曾經求助於他,也屢屢碰壁,到後來,父女倆便心照不宣,就算見麵也從不提及任何與占卜有關的事。
唐逸的提醒讓天妍的心動了動,這次情況特殊,父親他……會幫忙的吧?可是……
“你知道我爸早就不碰這個了。”她這樣對唐逸說。
“我們去求他。”
“沒用的,又不是沒求過。”
“試試吧,這次的事情,不是你我能控製的。”
“那麼……你會陪我回酈京?”天妍一陣高興,有唐逸和父親的幫助,她會踏實很多。
“食宿你全包哦。”唐逸開玩笑。
“那有什麼問題?快收拾一下吧,我們下午就走。”
唐逸失笑:“明天吧,我久不出門,總得準備準備。你呢,就在我這裏放鬆一下午,我看你這次來,精神都不如以往了。”
“嗯,是挺累。”父親一直叫她“好自為之”,難道如今的境況就是自己泄露太多天機的懲罰嗎?
沉茶古鎮真的是個好地方,當天妍換上一條清爽的碎花連衣裙,披著一身陽光漫步在古鎮小街上的時候,心裏暢快了不少。什麼方瑞、陸坤、屍體、命盤……先把他們晾在一邊吧,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她駱天妍也不過是個平凡女子,背負不了那麼多。
不知不覺走入一條小巷,巷子裏靜悄悄的,陽光射不進高高的圍牆,所以身體突然感到一絲涼意。天妍猛然意識到自己偏離了大街,這小巷,應該是古鎮當地居民的住所吧?都怪唐逸,在家收拾他那收拾不完的行李,也不出來做個向導,害她差點迷路。
天妍掉轉頭,準備原路返回。剛轉過身,突然聽得身後“吱呀”一聲,像是一扇古老得近乎腐朽的木門開啟的聲音,又像是上了年歲的老婦人的歎息。她警覺地回頭,巷子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裏,一扇窄窄的木門正慢慢打開。
天妍攥緊了拳頭,如果從門裏出來的是行凶的歹徒,她就直接用拳頭擊中對方鼻梁,然後用高跟鞋猛踢——
“姑娘,要算命嗎?”沒有什麼歹徒,隻有一個老婆婆扶著門框,顫顫巍巍地走出來。
天妍把拳頭鬆開:“婆婆對不起,我走錯路了。”
“姑娘不是這裏人?”
“嗯,我朋友住這裏,他這會兒忙,我出來隨便走走。”
“噢,進來喝口水吧。”老婆婆說完,又顫顫巍巍地進屋了。
天妍杵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進去。正猶豫間,又聽得老婆婆在裏麵說:“進來吧,家裏就我一個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