阱十跟在月白的身旁,雖然年紀小,但是心思縝密的他一眼就看出了月白眼中的苦楚,微歎了一口氣,他不明白了,為何王爺明明就是很在乎這位王妃,可是為什麼又要讓王妃難過呢?
“王妃,王妃……”見月白又眼神沉迷,靜默不語,便有一人壯著膽子上前喚著月白。
“恩?”坐在椅子上的月白從臆想中折回,冷著一張臉,開口道,“什麼事?”
“這時候不早了。”言下之意,是提醒月白要趕緊開始了。
無奈的將頭瞥過去,月白悵然道,“開始吧。”
一聲令下,剛才那名執罰者算了鬆了一口氣,立刻又從新站起,從紅木盤上取出細長的銀針,眼睛銳光一閃,快而準的下手。
一根根細長的銀針插入淩伊的體內,封脈的痛楚從四肢百骸傳來,頓時席卷他全身,不一會兒,他就開始痙攣了起來,口吐白沫,就連那張帶著麵具的麵容都扭曲了起來,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月白耳裏都是淩伊痛楚的悶哼聲,似是一把絞繩,他每苦叫一聲,月白的心就被絞的更緊,一下又一下,扣著她的心弦都快絞碎了。
執罰者對看一眼,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剛才那人便退下,兩人壯漢上前,舉起那粗重的棍子,高高的舉過身後,卯足了勁的砸了下去,那狠厲的眼神似是要將淩伊的身上砸出一個洞來。
“一,二,三……”
數數的聲音在院子裏此起彼伏,月白的眼眶已經濕潤了,但是她卻始終沒有喊停。身旁的阱十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卻也隻能靜默不語。
淩伊的後背上的傷口已經全部裂開了,整個後背已經是血紅一片,而鮮血卻還是不止的透過他的衣衫涓涓的往外流淌,低落在沙地上,看起來似是一朵朵絢爛的曼珠沙華,紅的妖孽,紅的煞人。
那樣刺人眼目的紅深深紮進月白的心中,讓她愧疚的無法呼吸,那是她的救命恩人啊,她怎能如此對他?她怎麼能下得了那個手,怎麼能狠的下那個心?
可是,她也沒辦法,她還要替小倫報仇,她不能出事,她不能……
對不起,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狡辯也罷,她都已經沒有退路了,當她決定報仇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注定了,縱使她再怎麼難過,再怎麼對不起眾人,隻要能報得了小倫的仇,她就一定會去做。
至於這些罪,就讓她以後下地獄,被油鍋煎炸,被雷電劈斬,被萬鬼啃食,來償還吧……
眼淚終究是抵不過,滑落了臉頰……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淩伊咬著牙忍受著這一下又一下的重打,內功被封,無法護體,隻是平白的承受這重創,這下背上的傷口裂開不止,就連腚部也已經皮開肉綻了。
這樣血腥的場麵卻除了月白以外,沒有人感到震驚,都是一副麻木的神經,習以為常的睜大眼睛看著,其中還不乏變態者幸災樂禍的彎起嘴角,惡心的模樣讓月白極其厭惡。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戴著麵具,雖然看不清全臉,但依然可以從那泛白顫栗的唇畔看出淩伊已經快忍到極限了,再下去還有六十多下,他該怎麼辦,這樣豈不是會要了他的命?
想及此,月白的衣袖下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指甲早已經嵌入肉中,落下深深的印記,這不單單是對淩伊的懲罰,也是對她的煎熬。
也許是因為看到了月白的倉皇苦楚的表情,也許是看到了月白眼中的那一份愧疚和擔心,淩伊本來扭曲的麵容竟緩緩的了下來,下顎暴突的粗筋也一根根埋了下去,雖然帶著麵具,但依然能感覺到他此刻的平靜。
這讓旁白的執罰者不由得奇怪了起來,以為自己的手中的勁還不夠大,深吸了一口氣,又加重了打了下去,可是淩伊還是不哼一聲,隻是那雙眸子一直看向一處,那不遠處的那雪白透析的香頰上的一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