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君涵來了?怎麼可能?
月白望著那空洞的黑夜,她感到周遭的冰涼的空氣在拚命往她身體裏湧,抖了抖肩,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竟是絲毫不掛,她赤腳踩著貉絨的地毯,跑去一旁取來了衣衫,利落了穿上。
眼神擔憂的朝屋外探去,小倫和鄴君涵爭鋒相對,會是怎麼樣的局麵?
不行,她擔心小倫,雖然他千萬囑咐不要出去,但是這種情況下,讓她怎麼能安心,起碼她要找個地方躲起來暗地觀察一下。
黑夜疏影,烏雲堆積的夜空,月色也顯得斑駁了起來。
初春的低氣溫,冷霧滿天而降,輕飄飄的落在樹枝,假石上,好似披上了一層薄衫,透著朦朧而疏離的美。
冷霜隨風飄零,渺渺碎碎,落在那墨黑的發絲上,凝成一顆顆細小卻閃亮的寶石粒,泛著翟翟光澤,讓本來凶神惡煞的一行人看起來柔和了很多。
“她人呢?”隨著那行人的眼神望去,在他們的正前方站著一身軀凜凜的男子正是他們的主子,發絲隨風從寬鬆的發帶中舞動了出來,衣角翻飛,散發著男子此刻的驚濤怒浪。
“在我這,安全的很,不勞四王爺操心。”說話的男子站在不足三米遠的地方,說話間語調平息,相較於剛才男子,他則是淡如水的平靜,更甚,似乎還有幾分笑意。
這無疑對他們主子的一種不屑的挑釁,也是挑撥他們情緒的一根微妙的弦。
“放肆,你算老幾,敢這麼跟王爺說話?”身後的一名少年從人群中走出,一臉傲骨寒情彰顯在他不符年齡的嫩容上,雖是怒目相對,但看上去更有幾分孩子氣。
“阱十……”鄴君涵冷哼了一聲,示意他閉嘴。
剛才的氣勢萌發的少年不甘的垂首,失落的退回人群中,隱瞞在黑夜裏,手下的拳頭卻是緊緊的捏起,全然的對著對麵站的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再次帶走王妃姐姐,而王爺明明就知道王妃姐姐在這個男人身後的房子裏,卻偏偏囑咐他們按兵不動,王爺在等什麼?更或者,他是在策劃什麼?
“哼……”小倫藐視的輕笑了一聲。
他們當他白癡嗎?如果沒有充分的準備,他會一個人獨自站在這裏?況且這裏是七王府,不是他的四王府,他又豈會任他宰割?
他彎起食指放在嘴邊,隻聽一聲清玲哨聲滑過夜空,無數個矯健如黑貂的身影登時竄上房頂,匍匐在那瓦片上,黑壓壓的一片。他們皆手持著玄弓箭,迷蒙的月色下,那泛著銀光的箭頭,全都對準著院中那麵不改色,衣袂飄揚的男子。
氣氛一下如一根緊繃的弦,緊張的連呼吸都是多餘。
鄴君涵身後的幾十名侍從見狀,第一時間就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配件,迅速的移位上前,團團的圍在了鄴君涵周遭,與房頂上的那群黑衣人虎目相對,做好了揮劍擋箭的架勢。就算死,他們也要互王爺周全。
“全部給我退下……”鄴君涵雙手背於身後,一雙冷冽的眸子在房梁上掃了一眼,冷冷道。
身邊的侍從皆是詫異不已,卻又不敢違背命令,隻好訕訕的退守到他的身後,隻是那手中的劍並沒有放下,依舊牢牢的握在手中,他們不可想一時鬆懈而被射成了馬蜂窩。
“你的這群手下根本壓製不了我……”說話間,鄴君涵的眼中是完全的輕蔑。
“我知道。”小倫隨意道,他將脖子歪了歪,抖了抖四肢,忽的上前一步。
鄴君涵身後的侍從立刻騷動了起來,而屋頂上的黑衣人也蓄勢待發了起來,卻同時被兩人舉起的手勢給壓了下去。鄴君涵假以好整的看著麵前的小倫,隻見他微微一挑眉,豁然道,“所以,你跟我,單挑!”
精光一閃,他道,“好……”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小倫有幾斤幾兩重?敢跟他單挑?
就在此時,一抹嬌小的秀麗身影借著黑夜的優勢,順利的從虛掩的門口處溜了出來,貓著步伐,悄悄的躲在離門口處不遠的石桌旁,微微抬頭,露出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眸,滿是擔憂的看向這邊。
而不遠處的兩人雖然雙目錚然相對,微微側耳,心思卻飄到了不遠處的石桌後的某人身上。
“那我們開始吧……”小倫喚回自己的心神,這個丫頭,還是這麼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