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暖和了起來。
日頭高照,處處都是盎然生機的模樣,綠柳蹦出新芽,泉水叮咚溪流,鳥兒飛躍枝頭,輕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扭過小小的腦袋,睜著好奇的雙眼看著院中。
青竹躺椅,上覆條紋白虎皮,一女子正悠閑的躺在上麵,臉上蓋著一塊襟帕。溫煦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交疊的雙腿隨意的擺動著,看樣子好不舒坦。
風從湖麵刮來,襟帕如舞裙般被吹得飄揚在空中,幾個忽上忽下的旋轉,在女子的驚呼聲中,落入一男子偶然伸出的手中。
在看清了男子的麵容時,女子坐起的身子定了定,隨即又躺了回去,看似不經意的將頭偏向湖邊,沉靜的眼眸望著那粼粼水波。
“我是該說你愜意,還是故作鎮定?”鄴君涵握著手帕的手一緊,放下垂於身側,緩步朝月白走去。
月白秀眉一挑,依舊沒有看向他,隻是彎起手搗掃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聲音中不乏諷刺的意味,“奇怪,我耳朵壞了嗎?什麼時候四王爺自稱起‘我’了?”
手帕被握在手中的力道又緊了一分,已經完全不成形,鄴君涵麵色雖是如常,但額角的青筋卻已經一根根的爆了出來。
她一定要這麼冷淡嗎?
麵對他,說出來的話一定要這麼難聽嗎?
他在她的麵前早就改稱‘我’了,隻是不想跟她太過於生疏,隻是不想她永遠隻是自己的王妃,而非妻子。
“回到這裏,還習慣嗎?”雖然心中怒火滔滔,但是他還是硬的壓了下來,聲線低柔。麵對她,他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發火的權利。
因為小倫的事情,月白本來想寒暄他一番的,可是他語調如此一轉,月白的心頓時就軟了,愧疚感就襲上來了。
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他就是那麼霸道火躁的一人,他說一,她哪個說個二?可如今,她是漸漸報複了之前殘忍對待自己的他,可是每次見到他這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她的心沒由來的會有點心疼。
都說女人最看不得霸氣的男人傷感,真是不假。因為像他這種男人,當他真正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流露出的那份真摯,比任何感情更能牽動心扉的柔軟。
月白偏過頭,沒有再說話。
鄴君涵見此,以為月白厭惡他,心中的怒火更甚了。隻是看到麵前冷若冰霜的人兒,又不能發作,隻好奮力一甩袖,正欲離去。
而在他轉身之際,風兒又輕揚的掛了起來,一塊襟帕從衣袖下竄雲而出,瞬間便被揚置了空中,如花瓣般飄在那湖麵的上方,最終悠悠揚揚的來回幾下,落在湖麵上,水很快便濕了絹麵上的牡丹。
似是在嘲笑這淒涼的景,這悲傷的情……
“白……”
“臭倫,怎麼現在才過來?”
“嗬嗬,我為了帥帥的,所以打扮了一下。”
“臭美的家夥……”
鄴君涵前腳剛一踏離花園,身後就傳來那折磨了他無數夜晚的男女甜蜜的聲音,身子一滯,立馬從袖下傳來拳頭咯咯的摩擦聲,一雙極其火爆的眸子猛的回首看向那聲源處。
小白和小倫擠在一張白虎皮椅上,兩人舉目看向幽靜的湖水,說說笑笑的。
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殺人……
他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終還是選擇閉上眼睛,轉身,身子如化石般立在那裏良久,最終一陣輕風吹過,他踏出了那本該踏出的一步,走了出去。
斜陽西下,餘暉鋪灑,漫天炫彩。
四王府的議事廳內坐著四人。
“三日後,皇兄會有一場野獵,我和四哥都在其中,到時我想法子弄出點事端,四哥在混亂之中以保護之名靠近皇兄身邊。之後的事,小倫,你應該知道該怎麼辦?”
鄴七澤穩沉的聲音響起,計劃而有步驟。
聽的另外三人紛紛皺起了眉頭。
“這不行,這個法子太冒險,而且中間的時間太過於倉促。”首先,月白就提出了反對。
“無論哪種法子,都必須要冒險。”鄴七澤冷硬道。
“你如何製造紛亂?”一旁的鄴君涵也忍不住開口,問道。說話間,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鄴七澤。
“宮變……”鄴七澤不理會三人驚愕的神色,繼續淡淡道,“圍場裏守衛眾多若是在那裏鬧出點什麼,不到半柱香就會被解決到。到時候不僅製服不了皇兄,反而會被擒住。所以,月白到時候我帶你入宮,能鬧出多大的事,看你的本事了。如何?”
“反對……”小倫站起,雙手環抱與胸前,朝鄴七澤走進,一雙星眸滿是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