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婦貓抓壞了很多東西以後,她被一隻大手抓住,反抓了幾爪,掙脫了。少婦貓嚇得躲了好幾天,繼續吃飯抓東西,一聽到腳步聲就跑。
少婦貓繼續抓壞很多東西。
過了好一陣,少婦貓沒那麼緊張了。猛地被一個紙皮箱罩住,又逃脫了。這一次,少婦貓被嚇得又躲了好幾天,之後繼續吃飯抓東西,一聽到腳步聲就跑。
少婦貓又繼續抓壞很多東西。
過了好一陣,少婦貓又沒那麼緊張了。猛地被一個蛇皮袋按住,還是溜掉了。少婦貓仍舊繼續抓東西。每隔2、3天,總能聽到人們說老鼠又把東西咬壞了,養的貓還在幫倒忙。
隨著老鼠猖獗的程度越來越高調,少婦貓的形勢,越來越不容樂觀。
我還是不遠不近地看著少婦貓、跟少婦貓嘿一聲,也不知道少婦貓聽不聽得到我聲音裏的無奈。如果我靠得太近,少婦貓會轉身走開幾步,並不逃得太遠,似乎覺得我沒有太多惡意。
好多天了,老鼠咬了好多東西。
我知道,少婦貓終究躲不過。有時我會想:為什麼少婦貓是一隻母貓呢?為什麼母貓就不住公貓的家呢?為什麼人們忍不了少婦貓的幾個爪子呢?為什麼我不去保少婦貓呢?
唉。
有時我又會想:或許不養貓貓狗狗,才是貓貓狗狗真正的自由。
……
在一個陰雨的午後,我走下樓。見到樓下沒什麼人,空蕩得有些異樣。鼻子嗅到一種怪怪的味道,細想才知道,都在屋後麵燙貓呢。
聽說,3隻貓在那裏睡著,撈網一罩,都罩住了。都罩住了!都罩住了!怎麼辦?怎麼辦?拿個蛇皮袋過來套住那個該死的,錘子一下去,眼珠子咕嚕嚕就跳出來,得了,就這樣辦的。
據說,少婦貓的血滴在了門檻上。
那天傍晚時候,虎頭貓到處走來走去。邊走邊叫。邊走邊嗅。穿過少婦貓常躥出的地方,跳上少婦貓常走的高處,爬到輕易上不去的更高的地方,最後蹲坐在電視機上。
電視機正在放著廣告,對麵的路燈不知有沒有亮,馬路上大概偶爾有人在走。我抬頭望著虎頭貓,虎頭貓沒有往下看。我看到虎頭貓的那雙眼睛裏有些茫然。
晚些時候,我踏著那條像拐杖一樣的樓梯走回房間。因為走慣走熟,沒有開燈。在二樓和三樓的黑暗空間,小花貓在叫,跟初來時一樣,淒惶淒惶的。
每每想起關於少婦貓的回憶,我的心裏就會泛起些微酸楚。
可能是因為有著這樣的酸楚回憶,在正式開始工作之後,我對虎頭貓始終有著一份特別凝實的感情。在我和老綿結婚之後,如果我們在那棟4層高的矮樓裏吃飯,老綿和我都會習慣性地將帶肉的骨頭扔給虎頭貓。
這個習慣的養成,主要是因為虎頭貓每到吃飯時候就會在我和老綿的腳邊叫個不停,而我和老綿都比較心軟,看虎頭貓叫得那麼賣力,一個不忍心就給了。給著給著,就給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