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有很多事情是無法解釋的。比如老綿的這個笑容,顯然意味著老綿已經猜到我那麼問的意圖,與此同時,又能讓我明白老綿沒有要阻止我的打算。明明是簡簡單單的微笑,卻有如此重大的意義和作用,其中的原因,連專家都沒有作出深入的研究並給出詳盡的報告,我身為尋常老百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然是無可厚非的。
此時看到老綿的笑容,我有些開心、有些難受。
開心是因為再見老綿的喜悅之情還沒有平息,無論老綿說什麼、做什麼我都會感到發自心底的歡愉。難受則是因為老綿一直受到那樣的威脅、我卻懵然不知,自責、愧疚,堵在喉嚨,讓我難受。
“我們想辦法去對付那個天譴者吧,可以嗎?”我問。
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有看老綿,也有看黃大哥和蘇瓷,是想讓他們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可是話音剛落,老綿說:
“你拿主意。”
黃大哥說:“主人有令,我等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蘇瓷也說:“主公怎麼說,我們怎麼做。”
大概因為太久沒有說話,小嘍迫不及待地說:“要打就打,不用廢話。”
那麼激動人心的時刻,燈龍似乎也忘了質疑和挑剔小嘍沒有戰鬥力的弊端,附和著說:“對,打就打,打完吃炸雞!”
原本,參照黨員純潔性的有關言論,可以評定燈龍的作戰動機不純、作戰理由不高尚、不能充分調動和激勵我們的戰鬥欲望,但是炸雞對我的吸引力足夠大。我覺得,在所有的附和聲中,燈龍是最有鼓舞效果的。
在燈龍的鼓舞之下,我感到渾身細胞都已經開始抖擻精神,仿佛戰神附體。
戰神附體的我,理智尚在,沒有像個精神病人那樣立刻要一把菜刀跑出去到處瘋砍。我轉頭看向大閨女,以讓人放心的語氣說道:
“不用擔心。”
“我沒有擔心。”大閨女渾不在乎地說。
大閨女,是一個看上去搖搖欲墜的老太婆,聽了我那麼激情洋溢的勸慰,沒有感動而泣是應該的,我也不想見到大閨女因為我的話而心髒病發。所以我沒有對大閨女的回應感到不滿,轉而就開始商量怎麼對付那個天譴者。
所謂敵人,狹義上的解釋是企圖使某人或某事受到損害、或企圖使某人某事遭到失敗的人,廣義上的解釋是互相仇恨而敵對的人或敵對的方麵。
那個天譴者並不一定獸族中的人類,但根據“敵人”廣義上的解釋,將其看作是我們的敵人其實沒有錯。
如果有人問我為什麼之前口口聲聲說自己熱愛和平、不喜歡爭鬥,現在卻那麼主動地向明明沒有對我們構成實質傷害的天譴者發起戰爭,我應該會回答說:我不是警察,我不會姑息那些即將要發生但是還沒有發生的不法舉措,我也不是法官,我不會因為證據不足或者缺乏當事人的承認而不采取判斷,我要保護我的夥伴,這是我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