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有智慧的生靈,在遇到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會提出各種各樣的理由。
比如宅男在麵對樂觀外向活潑好動的美麗女人時,會找出各種諸如“不合適”、“配不上”、“性別不襯”等理由拒絕進一步發展。
比如騷年在麵對知性懂事矜持被動的賢淑女子時,會找出很多類似“天氣好”、“心情佳”、“好吃好看”等理由促進深一步交流。
在應對由誰去驗證猜測的這個問題上,我不適合出去的理由是我是遭到廣大弑天者追殺的天譴者,黃大哥和蘇瓷不適合出去的理由是他們太出眾很容易被認出跟我有關係,小嘍不適合出去的理由是她出去等於下地獄隨時都會死得骨頭都不剩。
我想對付那個天譴者的起因,是因為大閨女可能會被那個天譴者盯上,如今卻讓大閨女冒險去打聽那個天譴者的訊息,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
大閨女是走出安全室的,沒有蹲、沒有趴、沒有鑽,就那麼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而在大閨女離開之後,黃大哥請示要回天譴洞恢複傷勢、拜托蘇瓷一定要照顧好我,燈龍也終於堅持不住、回天譴洞,於是我、老綿、蘇瓷、小嘍開始了沒有什麼實質意義的閑談。
既然是閑談,就是沒有功利性的。不會像很多人費盡心思提前約飯訂餐、談論發財大計那樣充滿期待和心神激蕩,也不會像開大會裝模作樣特別注重形式、毫無內容可言那樣索然無趣和哈欠連連,我們談虎頭貓、談重生的事情、談重生之後的事情、談在生時候的事情。
越談,越輕鬆。
越談,越遼遠。
越談,越動情。
老綿還是跟從前一樣腳踏實地,總是可以知道很多應該知道的東西。曾經知道朋友們過得怎麼樣、結婚應該怎麼做、生孩子要準備什麼,如今知道天譴者過得怎麼樣、重生應該怎麼做、活下去要準備什麼。
相較而言,我還是跟從前那樣不切實際,總是關注思考很多無關緊要的事情。曾經會關心誰家的孩子為什麼覺得不開心、大人們那樣管教孩子會有什麼問題、放任問題不管會導致社會往哪個方向發展,如今還關心誑獸在平時不被天譴者打殺的時候會做什麼、為什麼大多數天譴者都想著提升榮譽值、為什麼誑獸會心甘情願地接受那些明顯不合理的規矩。
當然,在談完這些之後,我和老綿都沉默了。
這種沉默就像:友誼賽的雙方球員,明知道那是友誼賽、卻還是很努力地攻防,想要打出好的態度、打出高的水平,當賽事進行到膠著的時候,就宣布賽事完美結束、不分勝負、是個雙贏,然後雙方球員筋疲力盡、興高采烈地湊在一起吃飯談天、忽然出現的、誰也不說話的2.3秒鍾。
忽然地,我想起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疑問,於是以開玩笑的語氣問道:“你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老綿得意地笑著,不答反問:“如果我說知道呢?”
我心中一動,神色微變,追問:“你真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