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李博仁是我唯一可以談及深刻話題的人，我向他提了很多關於行走江湖的道理，李博仁都說得很認真、很詳細。通過那些言辭，我發現李博仁已經把江湖看得很透徹了。李博仁曾經說過：“最壞的結果，就是在某一次必然的意外中死去。”李博仁曾經說過：“最好結果，就是把身上的紋身洗掉、去一個沒什麼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娶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安安穩穩地度過餘生。”不過，李博仁也曾經說過：“人做過什麼，自己是會記得的，越是想要安安穩穩地過，越是不能過得安穩。一日是江湖人，一輩子都是江湖人，躲不過的。”雖然我曾懷疑李博仁是在虛偽地勸我離開夜龍幫，但李博仁的話語之間總是透露出一種對江湖生活的疲乏倦怠和無奈接受。其實我也不得不認同：如果我有一天老了、沒有那麼能打、又沒有更好的出路，極有可能會被那“最壞結果”砸中，如果不願意，就要在那之前選擇所謂的“最好結果”。
這21件事情，直到現在，我一想起來就會曆曆在目，一說起來就會不勝唏噓。
當我說到因為無聊去酒吧兼職做打手的時候，老綿沒有表露出過多驚訝，畢竟老綿早已看過我身上的傷疤，隻是我沒有主動說出、老綿也沒有多問。
當我說到因為奇怪的理由對黎菲姐念念不忘的時候，老綿笑著問我為什麼那麼搞笑，我有些無奈，坦言告訴老綿說：“我也不知道啊，我隻知道，我隻喜歡你。”
我從老綿的眼神裏看到：老綿對我的過去感到深深的震驚，即便因為我們都已經死過很多次而略微淡化，依然很震驚。
雖然老綿很努力地笑著掩飾，我還是可以感到：老綿覺得自己被徹底地欺騙了，覺得自己所作的那麼多努力忽然變得毫無價值。
正如一個很看重貞操、很介意自己的伴侶有沒有跟其他異性上過床的人，因為結婚之前沒好意思問、結婚之後才發現自己的伴侶是個性事大師，那種強烈的屈辱和憋悶，無異於患有嚴重潔癖的處女座男生在挖鼻屎的時候忘記戴手套。
換位思考吧，如果我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經曆過的普通男人，在結婚7年之後忽然聽自己的老婆坦言說她是高級吧女，哪怕對方是跟黎菲姐、風平姐那樣有著傲人身材、看一眼就知道是性事大師的女人，哪怕對方曾經在很多個夜裏讓自己性福得反複大喊大叫，我應該還是會不可避免地感到同樣的震驚的。
靜靜地，我看著老綿，等著老綿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