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從他脖子上滲出的時候,他睫毛上的那滴汗水滾到他臉龐上,像極了一滴淚水。
我背過身去的瞬間,他無聲地倒在了地上。
又有幾個黑甲兵同時向我衝來,我擎杖向他們走去。
不想看他們的樣子,當他們靠近我時,我依舊低著頭,手起杖落,他們便已倒在地上。
我垂頭看著地上的屍體,邊走邊打,用手中的袪邪杖打倒一個又一個向我撲來的黑甲兵。
我不想殺人,隻是想找個地方安靜片刻,想像從前那樣默默地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可為什麼你們偏要擋我的道,偏要逼我殺了你們呢?
罪孽,罪孽,每殺一個人我身上的罪孽便多了一分。以前在冥府時,我常對那些惡鬼們說什麼天道輪回,說什麼因果報應。如今我自己便是一個惡貫滿盈的人,雙手沾滿了凡人的鮮血,不管迷津河裏的水怎麼洗都洗不幹淨。
腳踝突然被一隻手抓住,我身體一震,舉杖欲擊去,但卻看到了被埋在屍堆裏隻露出個頭的朱玉銘。
“是我……”朱玉銘朝我虛弱一笑,他臉上都是血,那一笑看起來比厲鬼還猙獰。
我抬腳踢飛一個從側邊衝過來的黑甲兵,伸手把朱玉銘從屍堆裏拉出來。
“你怎麼樣?”我仔細看他,握杖的手向前一推,朱玉銘身後的一個黑甲兵瞬間被我擊倒在地。
“沒事,隻是這裏……”朱玉銘用左手指了指右手臂上的傷口:“流了好多血。”
我點點頭,對他道:“你跟在我後麵,我帶你回營。”話音未落,我飛快地把他往旁邊一推,袪邪杖出,朱玉銘原來站的位置旁的幾個黑甲兵被齊齊掃倒。
朱玉銘被我推倒在地上,他踉蹌著站起來,後怕地擦擦臉上的血,對我顫聲笑道:“這是你第二次救了我。”
我看他:“第二次?”
他擺擺另外一隻還沒廢掉的手:“記不起來就算了,我們快走吧,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嗯。”我點頭,帶著他繼續往前開路,所過之處黑甲兵死傷大半。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越往前走,黑甲兵就越多,一堆堆像螞蟻一樣向我們湧來。
緊跟在我身後的朱玉銘嚇得哇哇大叫:“這些人怎麼打都打不完啊?!!”
我沒空應他,目視八方,兩條手臂化成六條,身形不停變動在朱玉銘周圍,把靠近我們的黑甲兵一個個劈倒。
杖起杖落,黑甲兵在袪邪杖下倒下一批又上來一批,打得我熱汗淋漓,我看不等我被砍死也要累死了。
“啊!!!!”朱玉銘猛然慘叫一聲,我還以為他被人砍中了,忙去看他。
“你看!!!”他顫指前方。
我轉頭望去,看到近在咫尺的廬江城門時心頭咯噔一響。
“彥平風!!!你這是把我往虎口裏帶呀!!!!”朱玉銘臉上的血都被嚇白了。
我冷汗那個狂冒呀,本想把他帶回營寨,誰料卻越走越遠,甚至還自動送到敵軍中。
在這愣神的功夫,我們已經被敵軍團團圍住,長矛根根像鐵桶一樣把我們兩人困在中間。
朱玉銘嚇得鬼叫鬼叫:“這下真的要死啦!!!!”
我握著袪邪杖警惕地盯著圍著我們的黑甲兵,口中對朱玉銘道:“你抱緊我!!”
“不,不好吧?”朱玉銘躊躇不定。
我急道:“現在管不了這許多了,保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