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從前的家,青山翠竹,花光柳影,鳥語溪聲,四處景象,一片生機盎然。
我看到了一個小女孩,紮著兩根馬尾辮,跳著輕快的步伐,哼著小調,穿梭在綠意盎然的樹林裏,時而俯身細聞絢爛綻放的鮮花,時而起舞嬉戲遊蝶間,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寂靜的山穀……
我不禁有些看癡了,原來,那個時候的我這麼快樂!原來,我也可以笑得如此無憂無慮,突然間,抬手觸及一抹冰涼,垂眸一看,才發現竟又是眼淚……
“真是個傻瓜,又哭又笑的。”突然間,耳畔響起了如玉的男聲,帶著溫馨的寵溺,觸人心弦。
是誰?我舉目四望,卻一無所獲,唯有春日和煦,風吹草木,颯然作響……
隨即,我自嘲一笑,想想也知道,此刻應該是在夢中了,既是夢,又怎麼能以常規判斷?想來,應該隻是錯覺吧?
楚銘小心地撫去女子眼角的淚水,輕聲一歎,思緒萬千。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若不是那一身的月白色長衫被染得鮮紅一片,他絕對想象不到,在她華麗的衣裙下,竟掩蓋著如此觸目驚心的傷口!
如此不惜一切,難道就是為了那個重傷的淩曦嗎?為何心中竟有種淡淡的失落?是因為又一次錯過了殺死淩曦的機會嗎?那晚,為何遲遲不舍得下手?為何到最後,竟然荒誕到下令去救她?是因為那雙似曾相識的眸子,還是因為那份相似的執著和堅持?自己本不是心慈手軟,猶豫不決之人,為何獨獨在她麵前一次次地改變計劃?
近來楚椰國有密報,皇室的個皇子聽說最近都有所動作,若是他再不回去,那群野心勃勃的親人,怕是不會讓他再有立足之地了!皇位他本不稀罕,隻是還有未了的心願,他必須要活下去,而活下去,就必須要坐上那個至尊之位……
當日一別便是八年,這一次,又會是多久?當日桃花樹下,那個翩然舞劍的小女孩,如今又身在何處?
幽蘭宮的慘案,為何能隱秘到不留一絲痕跡?自那以後,仿佛整個凶手組織都消失了一般,沒有一點風吹草動!除了知道死者都是死於逍遙劍法外,一個多月下來,任他發動了大量的人力暗中調查,竟然依然毫無頭緒!
其實他也不能確定是淩曦所為,隻是他卻難逃幹係,任何和這件事有關的人,他都不會讓他好過,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放過一個!總有一天,他會將那個幕後主謀揪出來,讓他千倍萬倍地奉還……
突然間,身體傳來隱隱的疼痛,我費力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楚銘那張神色陰霾的臉,眸子裏散發著如千年寒冰的冷光。
我的身體下意識地一顫,卻扯動了一身的傷口,我立刻下意識地“嚶嚀”了一聲,一下拉回了他的思緒。
“醒了。”他舒眉一笑。
我點了點頭,垂眸一看,才發現自己正衣衫不整地躺在他的懷裏,而他竟也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姣好的身材若隱若現……
我又羞又惱,抬手便在他的俊臉上印下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自己的手也震得微微顫抖。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對著他一陣怒吼,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身上淩亂的衣衫。
“神經病,你都快死了,我還能對你做什麼。”他很無辜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雙眼氣得通紅。
我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在樹林裏的,後來……好像又回到了八歲時的那場噩夢……現在卻完好無缺地出現在山洞,原本疼痛不堪的傷口,隱隱卻傳來清清涼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