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碗盛得滿滿一碗魚湯,緊握在那仙女的左手。她嘴角揚出一絲奇怪的微笑,雙眼全神貫注的直視著何維,邁開輕捷的步伐走了過去。
當她邁開右腿的那一刻,左腿並沒有及時跟上腳步,而是隨著身軀下不斷往前擴展蔓延,擺開了條一字步,同時手裏遞送著那碗魚湯呈到何維的眼前。
何維見那仙女張得靚麗無比,年齡也不大,便上去俯視詢問道:“你是?”
“來,是不是渴了?喝一口吧,味道美極了。”仙女微微笑著,把聲音變得很柔和,浮動著額上的細眉,回答道。
何維先是看了看眼前那張陌生的臉龐,又把視線都集中在她手中的那碗魚湯上。見那碗中水格外清澈,底部無魚在湯中,麵上也無香味散出,便問道:“姐姐,你別騙我了,這明明是一碗白開水,你怎麼說是魚湯呢?”
仙女樂著說:“你若是不喝喝看,怎就知道不是魚湯呢?”
“可我並不認識你。”
“嗬嗬,現在不是認識了嗎?”
何維見其語氣十分和藹,麵色善良,不像壞人。而自己唇內卻也有些幹燥,口渴難耐。便伸手接過了那碗水,隨眼瞧了瞧便將碗湊到嘴邊,一口喝了下去。
水滑入舌中時,味道平淡無奇,並未感覺到魚香之美,其中還存有一絲淡淡的苦澀。
三兩口下肚,何維將手中碗交還與她,擦了擦頰邊的水漬,笑逐顏開的說道:“這不還是一碗清水嗎?我可沒喝出魚味來。”
仙女緩緩將兩條修長的細腿並攏一處,揮舞著柔軟的披帛,搖身飛躍至漫空中。當她在回頭居高臨下看向何維時,指了指碗中笑道:“你瞧,那不就是魚嗎?”
何維側耳聞聽後,即俯頭將雙目拋向碗中。隻見碗底頃刻之間神不知鬼不覺多出了一條金色鯉魚,正活蹦亂跳的在碗裏搖擺著魚尾。
驚歎間,何維伸手抓出碗中鯉魚,拿到眼前一看。誰知那鯉魚猛烈掙紮了一番,從掌中擺脫而出,撲到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啊!!!”
一聲雷鳴般的慘叫,何維以風馳電掣之速閃步一退,即刻揮手將那鯉魚拍到地上,又衝上去抬腿將那條鯉魚踩得稀爛。
又回頭將衣袖掀起,看向自己那受傷的胳膊,見傷處多出了兩顆深紅色的牙印,像是被一條毒蛇給鑽咬出來的傷痕。
傷口處流淌血液的那一秒很快就凝固在了皮麵的周邊。
何維往傷處抹塗了一泡口水,輕輕的擦了擦。又迅速抬頭楸了楸之前被自己一腳踩碎的鯉魚,而地麵上那僅殘留下一團漆黑的血液,“屍體”已經消失不見。
在那餘液周邊的不遠處,還留下了兩顆染滿血絲的魚眼珠子。
此一刻,空中掉落下來一副畫像,順著微風飄落至地麵上。何維捂著傷口走上前拾起了那副畫,仔細的觀察了一番。
畫中有一名正在搖姿歡舞的美女,模樣與之前遇見的那仙女十分相似。左上角還舔筆畫下了一處彎紅的慘月。整幅畫看似隱隱有些褪色,年代似乎有些久遠。
畫中仙女左手是一把合歡扇,而那右手緊握著正是之前那條凶猛的鯉魚,輕輕搖擺著手足形成一幅美麗的圖案,恒定在陳舊的畫像裏。
當何維在抬起頭望向天空時,騰雲高立在漫空之中的仙女已經離霧而去,但卻有一件粉色的留仙裙伴隨著風沙來回在空中飄蕩。
當何維低頭在見畫像頓時大怒,將其猛撕成了兩半,揉成一團扔到了地上,又上去用腳狠狠的磨蹭了一下,將那零零碎碎的紙屑踩壓成了“餡餅”。
而他剛轉身回頭往草廬方向走了兩步,背部便霎時襲來一股幽涼幽涼的氣體,籠罩著他的渾身上下。
何維停下腳步回頭一看,才發現身後那團碎碎的紙屑又重回到了之前那樣嶄新,就連裏麵的圖案都自然拚成了之前那樣奇麗。
何維一時間怒發衝冠,回身便猛衝上前,拾起畫像再一次用手撕得七零八碎,壓在掌心裏來回搓揉成一團。同時,還跑到了血池邊將手中的紙團一把扔了進去。
當紙被血水染紅的一刻,水麵上冒出了一顆顆寶石般大小的氣泡,朝著四周快速擴散。
何維並沒有在意,轉身便麵朝草廬方向走了進去。當他走進客廳,來到房間時,驚悚的一幕又一次呈現在他眼前。隻見床頭那一層堅固灰白的房壁上,正中央掛著之前那副仙女圖案,而這一次畫中的臉龐已經扭轉過來了,似乎在對著他微笑。
何維緊盯著那副畫像,輕輕地走進房屋,慢慢一步步靠了過去。他每往前走一步兩條腿都在身不由己的顫抖,冷汗將他那耳根上的短發浸透成了水草。
直到身體距離那副畫像不足一尺之隔時,他緩緩伸手下滑順著口袋裏摸出了一把小刀,雙手舉起之後對那畫說道:“出來!你給我出來!”
然而畫中的女子並沒有回複他,僅僅隻是麵帶著一種苦笑,兩眼釋放出妖媚的眼神對視著何維。
事實上何維自己心裏也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但卻是非常清楚這幅畫一定隱藏著一種秘密,或者是一個故事。
一想到這裏,便又忍不住上前再次問道:“能聽見我說話嗎?你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
畫中女子依舊沒有給予任何回複,還是一動不動的揮舞著敏捷的身軀側身站在畫裏。
何維見畫中女子沒有說話,隻好作罷,上去將畫給收了起來,放到了床邊。這是一張石床,上麵同樣雕刻了圖案與花紋。而這個時候,自己也有些犯困,便栽頭睡到了床上。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早晨,當何維迷迷糊糊的睜開醒來時,感覺到身軀側邊有些冷冰冷冰的。下意識的扭頭一看,忽然發現臉前多了一張蒼白的麵孔,頓時整個人都被嚇了一大跳,立馬從床上飛快爬了起來。
很快,他隻身跳到了床角下,連衣服都來不及穿,更不敢回頭去看。裹著身上的棉被,立即就光著兩隻腳丫子跑出了房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了客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