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永恒為何物 閃念間的神通(1 / 3)

那一群僧人和眾靈體猛然見到劉迦,都是大吃一驚,慧岸第一反應便是脫口問道:“這這……前輩,你剛才明明已經身毀形亡了,從何處又弄來一個身體?這難道是道家的擬物法術?”他剛才被劉迦用聲音攝住心神,已知對方修為在己之上,這“前輩”二字不免脫口而出了。

劉迦看了看群僧,又轉頭看了看眾靈,皺皺眉道:“這哪是什麼擬物?我用心識調動風火水土四大,聚合一個身體出來……有沒有這身體倒無所謂,倘若我不這麼做,你們怎麼和我說話?如果看到我隻有一個靈體,隻怕又想要斬妖除魔了吧?”

慧真羨慕得一臉漲紅,也不理會劉迦的玩笑話,隻是上前道:“這是意生身嗎?”劉迦搖頭道:“不是,但也算是,隻不過真正的意生身,境界比我這個高得多。我現在隻能隨己意生出幻有,不能隨他意生出幻有。”他所謂的“隨他意生出幻有”,是指修行者的另一種境界,站在不同的生命對象跟前,因其心中所想而顯現不同身相。他現在“我執”尚重,哪能隨別人的心意,能以己心隨意聚散離合,已經不錯了。

說著他想到一事,疑道:“其實凡人的身體也是在一種念頭下產生的,隻不過那是無休止的妄念,裏麵包含著種種知見業識形成的慣性,比如愛、恨、貪、癡、嗔等等,諸多積留在業識中的念力,這些念力在人死後,繼續存在,總得需要一個出口。太多這樣類似的念力共同作用,大家相互配合,在共同形成的大慣性的機製下,各自隨著念力中相應的內容形成新的身體。這也算是由念而生身吧,隻不過相對被動的,很難主動去控製這身體形成的過程。”

慧岸似乎不大認同,奇道:“這種念隻是一種妄念而已,非由真性所出的念吧?”劉迦大搖其頭,樂道:“一切萬法皆由真性而出,倘若這妄念不是出自真性,那你說,這妄念的本體是什麼?隻不過覺悟的人不執著於此罷了。”慧岸一時愣住。

慧遠吐吐口水,疑道:“你這算是法術?”劉迦心中疑惑頗多,被他問起這個問題,心中也甚迷惑,隻是道:“法?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但我現在這身體好像與從前的不同。”

他此時的心境處於能上能下、或升或沉的境界,極不穩定,諸多複雜感覺盡在心中徘徊,有興奮,有激動,有困惑,有不解,也有一些恐懼……他一邊說話,一邊看著自己的身體,口中叫道:“散吧!”話音一落,那身體恍然不見。他又叫道:“聚!”又恢複剛才的形象。

他似覺不大過癮,連聲道:“聚!聚!聚!聚!聚!”一時間,方圓四周,上下左右,盡是他自己。但這分身與從前那幻化出來的分身大有不同,不僅個個和他一樣,而且個個都有自己的思維,且互相交流起來,有的甚至就在他身邊笑道:“不妨多變幾個出來,咱們一家子人多熱鬧啊。”還有在他麵前樂道:“變那麼多出來幹嘛,唬人啊?你不怕別人又把你當魔頭啊?”更有甚者一出來後便東張西望,眨巴眼向四周叫道:“把咱們全變出來,這是要扁誰啊?”

劉迦“嘿嘿”兩聲,雙眼一眨,所有分身隨心而散。

四周眾人看得大驚失色,慧遠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慧靈忍不住上前叫道:“這可不是普通幻化的分身術,這可是真的分身啊,與真人無二、完全能獨立自主的那一種分身,就像經書上所說的……什麼億萬分身……”劉迦搖搖頭,沉吟道:“別瞎說,我這水平同經書上說的那億萬分身差得遠,兩者除了在數量上可以類同外,質量上不可同日而語。”

慧遠在一旁奇道:“這……你體內並無任何能場感應,何以能在太空中這般自在?”劉迦抬眼一笑:“誰說體內一定要有體場積累,才能在太空中悠然自在的?”慧遠依然不解,搖頭道:“就算你有其他什麼法門可以讓你遊走自在,可一旦遇到魔頭,你如何應付?別人一掌便可劈了你,雖說修心是上品法門,沒了身體,又如何修得下去?”

劉迦揚眉笑道:“是麼?”他伸出食指,微微一曲,那慧遠猛感身前空蕩一片,緊跟著身後大力推擠,竟被劉迦招至身前。慧遠見狀大驚,本能出手相抗,所出力道盡情揮在劉迦身上,卻沒見劉迦有任何感應,就像小孩子朝著一座大山吹氣似的,又如晴蜓搖石柱一般。

眾僧看得眼大,劉迦一把推慧遠,笑道:“瞧見了吧?我體內沒你那麼強大的能場,一樣能扁你的。”慧遠驚怖交集,連連在心中叫道:“定是邪術!定是邪術!”

他卻不知,劉迦適才證入空境之中,雖沒能繼續向上突破,但卻由於對“空”的認識有了極強的感悟,天地間的一切在他眼中全是假的,既然是假的,一切所作所為,全由心識而動。因此剛才他先以法眼化掉慧遠身前能場防護,再以心識利用四大在慧遠身後聚起一股強大能場推力,硬生生地將慧遠帶至身前。慧遠所出反抗力道,又全被他以法眼化掉。一群修為頗高、能場極強大的僧人,在他眼中,完全與凡人無異。甚至法眼稍稍深入一些,這些人在他眼中,就是一群四大組合的臨時現象,或是一群微粒,或是一堆塵團。

慧靈看到此處,知道劉迦所為絕非一般意義的術,但一時也難明白其中奧妙,雖說經書上講“萬法由心”,可為什麼自己的心卻體會不到這境界呢?他想得片刻,見劉迦低頭不語,忍不住問道:“這位施主,你的意思是說,這身子真得完全不重要?咱們心中雖然也讚同這話,可剛才慧遠講得也沒錯啊,沒了這身子,怎麼修行啊?”

劉迦搖搖頭,皺眉道:“利用這身子來修行,是借假修真的道理,這話沒錯。可執著在這身子上麵,出發點便錯了。同樣的做法,但由於出發點和角度不同,得到的結果也大不一樣呢。你從惜身的角度出發,與你從寧願舍身而求法的角度去看問題,得到的結果是不同的。”

說著他側著頭想了想,忽然散去身形,竟向慧靈撞去。慧靈猝不及防,靈體立刻被撞出身體,劉迦占據著他的身體,笑道:“瞧見了吧?你從惜身的角度出發來看待生命,這身體便成了你的累贅!一旦丟了,就會感到大恐怖呢。”說著他退出慧靈的身體,又將慧靈的靈體拉回原位,指著自己再次聚合的身體,笑道:“沒了對身體的執著,便是先舍而後得,舍掉的是對假相的執著,得到的是真相。”

慧靈被這一出一進弄得心煩意燥,連連嘔吐不止,那群靈體看得直樂,人人笑道:“剛才咱們想吐,卻吐不出來,這人有身子,可以隨便亂吐了。可見有身子總是好的,起碼有得吐啊。”群僧被劉迦片刻間的所做所為鎮住,一時竟無人理會那群靈體的嘲弄。

劉迦心中的疑惑依然極多,除了該如何正確麵對那空境以外,麵對這分身,他也並非完全確認:“那真得分身是隨心所欲的,而且能根據任何對象心中所需示現種種形象,我這玩意主觀性太強,最多也就算個……誰知道是什麼?”他以心識變形自己諸多分身的時候,已經知道這些分身與從前用法術咒訣變出來的東西完全不同,但這種感覺似乎停在極為感性的一麵,他很難用理性的一麵去表達,就好像整個空間器世界,此刻與自己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心識動處,這些關聯應運而起,甚至心識也就在這些關聯之中,不僅僅是物質上的聚合離散。但在這關聯中,到底誰是主體,誰是客體,一時間難分體用、難察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