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將臣和岐伯見到幹玉獠牙外露,臉色微起蘊怒,但神情間卻並未有太多的不滿,知其已走過生死關,隻是對跨過這一關的過程不大滿意罷了。
岐伯苦笑兩聲,對幹玉笑道:“幹美女,有了你這幅模樣,我和大醜從此以後,便顯得不再那麼另類了,嗬嗬。”臨將臣也笑道:“做僵屍有什麼不好,大自然最尊貴的生命,天地間的寵兒,不死之身。很多人想做僵屍,隻怕也沒這種機會呐。”
幹玉適才身體能場正在散去,苦於無力收斂,雖然表麵上談笑無忌,可內心卻是大急。那岐伯的血液忽然湧至她體內,她驀地感到能場散失的力度被減弱了,緊跟著身體為之一震,所有脈絡xue點、所有骨胳肌肉刹那收縮,剛才已感模糊的心智驟然回歸,對身體四肢的觸感重新出現在筋骨血脈之間。
好在幹玉見多識廣,稍稍思量,已知其意,暗暗驚道:“聽說僵屍的生命本源和一種叫骷沙的物質大有關係,沒想到那骷沙竟有這般威力,居然真能起死回生?”她不明白那骷沙本來就是世界形成之初時的物質,人也是這個世界從空變有後的一部分,被染上骷沙的物體,聚合能力超強,就算舊有物質壞掉了,骷沙也一樣會去舊迎新地將這物體穩固起來,保持生機勃勃狀。
稍後,她似感從前的修為並沒有像傳說的那樣被僵屍血消解掉,而是隨著體內另一股力量在重新組合、重新彙聚,大有在亂境中追求平衡的意圖。那幹玉何等聰明,細查之下,已知是那生命之水在起作用,隻是生命之水與骷沙似乎並不衝突,反倒是隨著自己原有的修為,不斷作著各種疏導引流。就像萬流歸於長江之前,都是大小各一、水質不同的種種巨川小溪,但這些屬性各異的水都順著由高到低、由北向南的方向,在歸於長江之後,最後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沒有你我,隻是純粹地增加了長江的水勢。而幹玉體內那諸多迥異修為交融的速度之極,竟非人力所能思議,就像渾然天成,本來如此一般。
幹玉心中暗喜,正待細細捉摸著新的能場如何使用,忽感牙根處輕震了一下,心中一凜,暗道:“那難看的長牙終於還是長出來了!”果然,隨著骷沙在她體內自我複製,數量越來越多,影響度越來越厚重,終於凝聚起來,由勢而成象,由力而成形,牙根處受到衝激,長出了代表僵屍形象的兩隻獠牙。這兩隻獠牙是她體內骷沙的精華所呈現出來的形象,當年德古拉被崔曉雨敲掉這兩隻牙後,修為本源大受震動,體內餘下的骷沙一時來不及複製更新,能場大泄之下,才被岐伯和大醜占了便宜。
此時她忽然聽到岐伯和臨將臣的話,心中雖有忿怒,但想到自己至少把命撿回來了,多想無益,當即也就釋然,莞爾笑道:“幹玉做僵屍的經驗不多,以後還得向兩位好好請教才是。”說著她想起一事,忍不住斜眼問道:“我現在的級別是什麼?該不會是什麼小僵屍吧?”
岐伯樂道:“說起經驗,隻有吸血。外加我和大醜都會一樣的,做變色龍。其他的,還待幹美女親自開發。”幹玉苦笑兩聲:“做變色龍僵屍,你都做得這般快樂,可見你夠變態。”岐伯嘿嘿兩聲,不再多說。
臨將臣體感之下,隻覺對方體內能場與先前大不一樣,不僅厚重深沉,而且越加精純,已無前時的紊亂感。他心中微驚,暗道:“幹玉這婆娘隻怕是罕見的天才,這修為提高的好快!”雖然心中略有嫉妒,但幹玉畢竟仍然差他太遠,他也毫不隱晦地說道:“你的修為內,不全是僵屍的血寒,我真不好給你定級,不過,打起架來,你該不亞於那個小阿修羅吧?就算贏不了他,也絕不會死在他手下。”
幹玉聞言大喜,忍不住笑道:“怎麼?不好給我定級是什麼意思?你們僵屍界裏麵不是有什麼教授顧問的嗎?給我這小女子一個職稱評定就這麼難?難道說還要考試不成?”臨將臣搖頭笑道:“嘿,你這麼快就弄懂那生命之水的用途了?”
幹玉瞧了瞧岐伯,眨了眨眼,樂道:“小僵屍,這生命之水是從你身體內來的,該不會從此以後咱倆特有心靈感應了吧?正好一塊兒研究這怪水的具體功效,這叫比翼雙飛。”岐伯一臉無奈沮喪,苦笑道:“我我我……我準備改行了,跟大醜一塊兒去研究科學吧。”幹玉抿嘴大笑不已。
臨將臣心中暗道:“沒想到從華藏世界香水海出來的東西,竟是這般特效非凡。”他湧出一股衝動,自己也想從岐伯體內拿點血出來,順手升級,說不定以自己的修為和悟性,那生命之水產生的結果更加不可思議。
但他這人自傲之極,其他的東西可以搶,但修為這種事,哪能承認自己的東西比別人差?特別是比後輩的手段差?倘若要他用岐伯的血來提高修為,這種事他的自尊心受不了。但如果要他向劉迦請教或是索要什麼,他便能拿得下麵子,不會過於自以為是。這多是源於在他心中,對方曾經是十地菩薩級的人物,比自己高明,或是比自己資格老,他不覺得那自尊有所損。
岐伯是極有心思之輩,見臨將臣盯著自己,臉色變了幾次,已知其意,忍不住暗樂道:“這傻瓜臨將臣,死要麵子活愛罪,由得他吧。咦,老子這肚子裏麵的血越來越珍貴了,居然還是什麼華藏世界香水海來的,他媽的,我一身都是寶啊,這不成了那混沌牒了嗎?”
臨將臣和幹玉見岐伯一個人低著頭怪笑,均不解其意,臨將臣皺眉罵道:“你在那兒傻笑個啥?瞧你這副模樣,那外人總罵咱們僵屍變態,全是衝著你這怪笑而來的。”幹玉聽得有趣,也對岐伯樂道:“小僵屍,還久沒見你這般偷著樂了,到底想明白了什麼?又頓悟了是吧?”
岐伯被兩人打斷思緒,脫口道:“我覺得我像那混沌牒……”但馬上想起自己心中的話可不能亂說,轉而疑道:“不知混沌牒他們和那波旬老頭聊得如何了?”
幹玉聞言猛醒,驚道:“哎喲,糟糕,咱們現在沒有佛珠保護,那波旬定然知道咱們所在了!”
臨將臣嘴角撇過,一臉不屑,道:“那波旬混蛋喜歡扮高人,老子最瞧不上眼。剛才我探過了,你們的哥們兒已不在那個星球了,多半是被波旬那混蛋給拐走了。”說著他想起剛才的事,對幹玉道:“幹玉,剛才那混蛋為啥要偷襲你?你倆有仇?這混蛋是個什麼角色?從何處來的?”他本來順口又想道:“我都沒聽過的人物,隻怕不是什麼厲害角色。”但剛才自己數次偷襲波旬都未成功,這心結始終打不開,對那叫波旬的人暗起懼意,這話也就說不出來了。
幹玉深吸了一口氣,側頭道:“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來處和底細,我對他了解也不多。說起來都是些陣年往事了。當年宮主出家,欣悅禪無奈之極,自己沒把握獨闖冥界,便找到我,要我陪她硬闖大鐵圍山去找老公。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更何況宮主是出家,擺明了不想見女人,我何必去自討沒趣?因此我便極力勸她別去。我對她說,那冥界裏麵,天生魅惑的狐狸精多得是,哪一個女子不是勾引男人的好手?你去以後,見到宮主和這些女人勾勾搭搭、親親熱熱,豈不是徒增煩惱?他既棄你而去,你不如也去找個情郎,讓他吃吃醋,說不定他的嫉妒心一生,反而又回來了。”
臨將臣和岐伯聽得大笑,岐伯樂道:“你把那冥界說得像妓院窯子似的。”臨將臣笑道:“那宮天幽出家是為了悟道,可從你嘴裏麵說出來,倒像是厭倦了身邊的女人,跑到外麵去尋歡作樂一般。”
幹玉莞爾一笑,又道:“我本在努力勸她,沒想到不知從哪兒來了一個叫波旬的老家夥,說是和宮主大有緣份,願意陪欣悅禪去冥界找老公。”說著她沉默片刻,搖頭道:“後來聽說欣悅禪被困在冥界了,其他的事我就不大清楚了。隻是後來地藏應劫前,我見過南相一次,聽他說宮主在冥界修行時,險些毀在一個叫波旬的人手上,因此我對這波旬記得特別清楚,起碼知道這人的能力超強,和我家宮主是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