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動畫片的原理 說法忘時間(1 / 3)

劉迦沒能想明白欣悅禪被擊倒的原因,但心中多少卻知道,這一定和欣悅禪體內的小摩珠有關,隻是他不知為什麼,總感到自己此時無法細想下去,仿佛有什麼東西障礙著自己一般。

眾人見他遲遲沉默不語,也都看著他。

明正天對非所言低聲道:“我不怕大哥想問題,就怕大哥想明白什麼以後,突然來一句‘哎呀!不好!’之類的話。這種事咱們以前經常遇到呢。”

非所言歎道:“說實話,我以前獨自修行的時候,對自己挺有自信的,真得。自從跟著劉迦兄弟出來以後,方知這世界有多大。現在想起來,以前的自己,真得像井底蛙,不……應該是那井底蛙肚子裏麵的蟲子。”

眾人聽得此話,人人大點其頭,一方麵非常讚同明正天所說,甚至認為明正天對劉迦的了解非常深刻,不愧是劉迦的嫡係兄弟;另一方麵,非所言的感受,也是人人都有。就算閱曆豐富如玄穹這樣的人,在跟著劉迦東奔西跑了一段日子後,也大歎世界浩瀚、人之渺渺,不可思議。

唯有玉靈子搖頭道:“倘若老道當年沒有在雪山救下我兄弟,大家隻怕都沒機會……”藍沁在他後麵惡狠狠的罵道:“別忘了當初本姑娘也在雪山上,倘若你那時不救小白臉,本姑娘隻見到他的屍體,一氣之下,必然順手拿你開刀,你也早就完蛋了!”

玉靈子雖然性格古怪,卻也並非傻瓜,眼見藍沁一張俏臉變得凶狠惡毒,想起上次被這魔女惡揍的經曆,立刻閉嘴。隻是那心中的話沒能暢快表達,憋得難受,一時耳紅脖粗,像得了病似的。

過得一會兒,玄穹上前對劉迦道:“兄弟,你在想什麼?咱們不繼續走了?”

劉迦仿佛沒有聽見一般,隻是心中忽然閃過一念,不知何處起了疑情,抬頭看了看戈帛和達摩克利斯,對二人道:“我記得我初見你們倆位時,曾聽你們說起過一事,那時你們說,你們闖進冥界捉了一個冥煞護法,打聽到十殿冥王中有三位死在無樂天之亂中,包括秦廣王、都市王、宋帝王,是吧?”(關於達摩克利斯說的那段話,忘了的朋友可參照第十二部第十章。)

戈、達二人相視一下,點頭道:“不錯,當時我們隻是借人打聽,並未親見。”

劉迦點點頭道:“那日在業海上方的時候,我可見到了秦廣王!”說著他轉頭對欣悅禪道:“悅禪,你們當年打破無樂天的時候,對秦廣王的記憶是什麼?”

欣悅禪想了一會兒,搖頭道:“當時能衝出來的人有好多,比我強得人也不少。我隻知道沒走多遠便遇到了都市王他們,混戰中,都市王和宋帝王死在我麵前。但我沒見到秦廣王,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對他怎麼樣。”

那日業海上空一戰,數千萬之眾,劉迦與波旬等人處在中央地帶,臨將臣、玄穹等人雖然也與劉迦在一起,可在眾冥王跑來相助之前,玄穹等人已然被迫應戰。對手是群魔亂舞、千萬之眾,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更不可能去看有誰來了。而戈、達二人與其他人全在輪寶內,離戰場的中央地帶尚遠,也不可能見到眾冥王。

劉迦想了一會兒,笑道:“嗯,或許是戈相抓的那個冥煞護法也並不了解真實情況,誤以為秦廣王也被打死了吧。”

卻見瞻南山轉頭對戈帛問道:“兩位真能確認你們當初捉住的那位是冥煞護法?”達摩克利斯笑道:“據我所知,瞻兄的幽冥勾魂掌並非自己所創,而是冥界護法特有的一種修練方式吧?也隻有像瞻兄這樣身份的人,才可能受持此種法門吧?”

瞻南山點點頭,道:“不錯,幽冥勾魂掌隻是俗稱,正名叫般若雲掌。冥界時有惡靈心智極端,逞凶作怪,冥煞護法修練此力是為了幫助他們穩定心神用的。”

白玉蟾樂道:“嘿嘿,穩定心神?那卻不見得,當初小白臉倒是險些被你用此力勾去魂魄哩。”辛計然連連點頭,道:“倘若小白臉那時就完蛋了,咱們也就跟著完蛋了。”卻聽身後藍沁嘿嘿笑道:“別忘了,那時本姑娘也在現場,倘若沒有本姑娘出手周旋,給了小白臉翻盤的機會,你們還真是死定了哩。”

林思音在一旁笑道:“藍姐,玉靈道長救我姐夫時,你在現場,瞻大哥要殺我姐夫時,你又在現場。我姐夫人生中的關鍵時刻,你總在現場,嘻嘻。”

藍沁聞言一楞,轉而用手托著下巴,沉吟道:“咦,你這麼一說,我突然發現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了,難道說,在小白臉今生成道的路上,我真得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

念及此,一時間她心中那偉大人物的使命感騰然而起,仿佛自己從前幹的所有的亂七八糟的事,都是有深義的,都可以解釋成為了今天跟隨地藏菩薩成道而事先預設的伏筆。她卻忘了,當初她是受命追捕劉迦,就和捕快捉賊一般。那捕快追人,自然是別人在哪兒,他便跟過去,倘若捕快至始至終都沒有同被追之人打個照麵,這捕快早該下課了。

瞻南山臉上一紅,歎道:“當初我不識得兄弟,所以……另外,各位也知道,任何法門,都會因為修練的人不同,層次境界差異極大,我……”齊巴魯在他身後笑道:“嗬嗬,你這管鬼的仙人,別不好意思了,我那小白臉菩薩哪會和你計較?”

瞻南山點點頭,又道:“不過,如果戈兄和達兄所捉之人,真是冥煞護法的話,應該不會撒謊,這種事誰敢瞎說?”

劉迦在一旁點頭笑道:“好了好了,咱們不用老想著這事了,我隻是起了一點疑情而已。”他轉頭再看了一眼剛才欣悅禪與臨將臣對位時所在的位置,並無任何特殊之處,便對眾人笑道:“咱們隻管向前吧。”

這群人中不乏有善於察顏辯色者,見劉迦在一件事情上多問得幾次,心中已知有異。但這群人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拿定了跟著菩薩走,萬事無憂,凡事也懶得深想。就算偶有疑惑,也會如明正天這樣笑道:“自從我知道大哥前生的級別以後,安全感大增啊。”就算多點心思的像岐伯這樣的人,也會想:“小白臉的兄弟哥們兒全是些佛祖菩薩,咱們再大的危險,難道他家裏人就不肯幫忙?”

雖說這群人的想法離譜,但人總習慣於把希望或信心寄托在別人身上,也是千生萬世以來在輪回過程中烙下的無助、無奈、無力等等積習所免不了的。

劉迦見欣悅禪走在人群一側,神情悶悶不樂,傳音道:“六字大明咒善能通過音聲製心伏魔,你試著多用念,對你領悟有相世界的成住壞空,大有助益。”

欣悅禪聞言一喜,回音道:“六字大明咒?我想起來了,咱們在遇見羅什那小和尚以前,曾和一群練瑜珈的和尚打過一架,他們嘴裏念的嗡、嗎、尼、麻、咪、哄?這六字的威力不怎麼樣嘛,上次那麼多和尚還不是被你和玄穹他們打敗了?”

劉迦笑道:“嗬嗬,那得看是誰念的啊?也得看看是在哪種狀態下念得啊。凡夫念此咒,身強體壯,精力充沛,心開慧生。有定力的修行者念此咒,效果就完全因人而異了,定力越強的人,其效越威猛呢。上次那些和尚心中懷有嗔怒躁動,在爭鬥中使用此咒,以妄製妄,無異把自己的級別大降不少,因此對付那時還算是外道的我和天王等人,也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呢。倘若他們心懷慈悲,大棄我執,當時肯定把咱們拿下了。”

欣悅禪雖然不明白劉迦的深義,但聽劉迦如此一說,心中也暗暗吃驚,忍不住悄悄念誦起來。

瑪爾斯在一旁聽到她念咒之聲細不可聞,忍不住問道:“欣姐,你在念咒?你要咒誰?”欣悅禪撲哧一聲,一腳將他踢飛,笑罵道:“咒你這窮神!”她視瑪爾斯為知己,兩人之間的嘻笑嗔罵,大大顯出其親蜜度與常人不同,看得眾人連歎不可思議。

玄穹與劉迦等人走在最前麵,低聲問道:“兄弟,你有何困惑?”

劉迦坦然道:“剛才震暈欣悅禪的,不是臨將臣,也不大像是波旬,嘿嘿,我不知道是誰,不過施此力者必是高手,而且是眾生惡業中的高手之高手。這人直接利用冥界的業識結構特點,讓欣悅禪自己的力道反彈,而他自己卻能在此業識結構中深藏不露。”

玄穹聞言微驚,小阿菜低聲罵道:“天下惡人怎麼如此之多?比起這些人來,咱們阿修羅簡直是善類了!”

劉迦笑道:“原因有很多,一則因為冥界本身就是惡業的歸宿,二則呢,咱們現在所處的這一劫,正是這個世界的末法時期,眾生在慣性之下,越來越相信六根感觸所帶來的世界觀,越來越不願意去探索心靈世界,就算探索,也止限於表麵。器世界本來就是心識變現出來的,而現在,其中的善惡平衡正在漸漸打破,向惡的一端傾斜。這種平衡的傾斜也隻是個方便說法,但所有識的變化,終會有相顯示出來,這個惡相顯示的結果,就是會出現邪法大盛,惡人勢強等等。”

眾人一邊向前,漸感所處地界已沒有了開始時的昏暗,反而不斷有綠樹成蔭的場景出來。而四周的住戶也顯得比剛才多了不少。眾人剛才因為環境幽暗而心情壓抑,此時也跟著開朗了許多。

劉迦不斷給玄穹和小阿菜解釋種種玄機,一邊留意著四周諸多景象,那些景象在他眼中盡是種種妄念相續,一個接一個地起落不停,他於中不分善惡、不取相對,隻是觀照。卻在紛呈亂象中偶爾便會看到一絲怪異的光痕。那光痕總是一閃即逝,似乎受著冥界係統的保護,又像是一種非常善於利用冥界特性的力量,在其中遊刃有餘。

劉迦一邊走,一邊暗道:“這不是波旬的行事方式,波旬喜歡wannong心性,這股力量大有直接對抗、正麵衝突的囂張……嘿,當初卞城王托瞻南山傳話時,曾說過冥界環境複雜之極,現在看來,非大境界者,還真不能在此安樂呢。”

正思量間,忽見玄穹的一腳正在跨過一道奇怪的聯線,他一念忍不住隨著那聯線的痕跡逆向而上。

其實那業識聯線本不存在,是他自己的悟境隨著他殘留的知見變現出來的。因為他的今生是現代人,對係統、結構這些理念有著相當深的熏習,在並未完全打破所有幻相前,必會受著殘留積習的影響,受著那過程境界的支配,變現出新的世界模樣。雖說這種境界看似比一般修行者對世界的認識深刻多了,但依然未到完美境界,依然有缺限,這種缺限往往在冥界這樣大雜燴的環境下暴露得異常明顯。而越向上麵的天界,由於其環境單純,他反倒顯得輕鬆之極。同時,道理上的圓融,最後要落實境界體驗上,總是需要時間積累與打磨,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時之寒,一口氣吃個大胖子,在修行上,是絕無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