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的家在村頭,向村裏走了大概有三百米左右,又拐了個彎走了一百來米…
遠遠地,水蘇就看到了摳門秀才家…
屋裏點著煤油燈,淡黃色的光暈,在這樣的夜裏顯得愈發的朦朧…
秀才家也是兩間茅草屋,隻是較於小石頭和水蘇現在的家來說,要大一些…
越來越靠近秀才家,水蘇敏銳的聽到屋裏有人在說話,而且還是個女人…
據她所知,摳門秀才並沒有成親,隻一人居住在這裏。那怎麼會有女人的聲音呢?
因為沒有什麼娛樂設施,所以村民基本睡得都很早,等第二天天亮再起來幹活。女子入夜一般是不會出來的,這樣不僅不安全,而且有損姑娘家的名節。名節,對古代女子而言,那是與生命同等重要的存在…
這,可真是一樁罕事,居然讓她給碰上了。水蘇在心裏暗笑,這下,還怕摳門秀才不乖乖的將紙筆奉上麼?真是天助我也…
“水…”小石頭剛想說話,水蘇立馬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石頭便乖乖的住了嘴…
水蘇拉過小石頭,又示意他彎下腰,然後輕手輕腳將小石頭拉到牆角蹲下…
麵前剛好有一堆草垛,可以用來做掩蓋。而且在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的聽到房裏人的談話…
就這樣,水蘇和小石頭就在那裏幹起了、聽牆角、的勾當…
隻聽那女子說:“吳哥哥,你怎麼,總是這樣?”聲音帶著不滿和質疑。秀才本姓吳,單名一個江字…
水蘇聽後一顫,這聲音,聽著咋有點熟悉。前兩日,不是才聽到過麼?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這說話的語氣少了幾分尖酸與刻薄,而多了幾分女子大嬌態…
難道這就是、冤家路窄?
秀才輕歎一聲,說道:“秀兒,你知道的,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那女子自嘲道:“是因為吳哥哥覺得秀兒身子早已不幹淨,後來又被逼著做、那些事情。所以才百般不願吧?可是,你以為,秀兒願意嗎?別人說秀兒也就罷了,怎的。現在,連秀才哥哥也在嫌棄秀兒嗎?”
女子說著,泫然欲泣…
水蘇忍不住嘖嘖,看來,她,這個人,不簡單啊。是個有故事的人,那麼,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和秀才之間,又是怎麼回事呢?
真是令人費解…
女子的話說完,半晌,也不見秀才再說話。女子終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斷斷續續的說著:“秀兒,自知、已配不上、吳哥哥,以後,秀兒,不會再來、找吳哥哥,吳哥哥、可以、放心了…”說完奪門而出,唯頭上的銀簪在月光的映射下泛著清冽的光…
“秀兒…”吳秀才低低的喚了聲,卻沒有去追…
良久,將門關上…
水蘇,亦輕歎,又是一對癡男怨女。隻是女有情,不知男有意否?
不過,這些,也不是水蘇可以管得到的…
看到女子離開,小石頭正想起身,卻被水蘇輕輕一拽,又蹲了下來…
小石頭疑惑不解的看向水蘇,水蘇附在小石頭的耳上,輕聲說:“等會子。”
小石頭點點頭…
又過了兩分鍾,水蘇覺得這個時間剛剛好,遂拉了小石頭貓著腰順著牆角摸到了門口,然後直起身子,敲了敲門…
…咚咚咚…
很快,吳秀才就來開門了…
開門的瞬間,水蘇很好的撲捉到吳秀才眼裏一閃而過的吃驚,還有一絲絲落寞與失望…
或許,他以為,是那女子去而複返吧…
這吳秀才,長得倒是眉清目秀,大概二三十歲的樣子。皮膚不似莊稼漢那樣的黝黑,反而隱隱透著幾分蒼白。不知為何,水蘇就想到了、蒼白、這個詞。真是奇怪的感覺,明明是個年輕小夥,她怎的就想到了用蒼白來形容呢?…
他穿的不是現下農村男子常穿的對襟衫子,而是灰布長衫,一副書生扮相,透出一股子書卷氣…
小石頭聲音脆脆的叫了聲:“秀才哥哥…”
水蘇也跟著叫了聲…
吳秀才一一的應了,然後讓開門讓他們進來…
水蘇和小石頭也不客氣,進來後徑直在桌子邊坐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
說實話,蹲牆角也是個辛苦的活兒,特別是在蚊蟲眾多的夏天。水蘇對於蹲牆角就要被蚊子們圍攻這件事表示深深的不滿…
秀才家收拾的倒也算幹淨,房裏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櫃,還有一個書桌,上麵放了不少書。紙筆什麼的也是一應俱全…周圍的牆上掛了幾幅字畫,單就這毛筆字的功底以及所書內容來說,這秀才也是個厲害人物。倘若不是家道中落,他現在估計真的已經考上了秀才,而不是在這樣的小山村苦苦掙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