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說百年修的同船渡,我是前輩子把你推河裏了是不?這麼惡毒地追殺到這輩子。”沈如冰裝作生氣地就過去捏卓靈的鼻子。

卓靈一邊躲閃,一邊往前跑著,嘀咕道:“為了個沒影子的男人跟我急,等我回去,給你找個喘氣的活人,免得你有後遺症!”

她們打鬧著,聲音漸漸遠去。江民被這些鮮活而又頑皮的對話吸引著,不由挑起簾子一角望出去。但是那兩人已經走到艙尾,被其他乘客的身影擋住了。隻看到卓靈一抹湖藍的影子,像漣漪一般散去。

“哥,看什麼呢?”江城湊熱鬧地轉過頭來,好奇的問道。

“幾個小女生,很有意思。現在的女孩子,跟我讀書時候遇到的女孩子可不一樣。一個個的都鬼靈精怪的成精了。”江民回想起自己念書時,那清一色的馬尾和白裙,不由得心裏某個柔軟的地方溫熱起來。

他怎麼都無法忘記,那個像鵪鶉一樣總是縮著脖子,站在籃球場外,羞答答觀察自己的白裙女孩。隻要想起她,就好像又看到了她那烏黑順直的馬尾,一甩一甩地在眼前跳躍。

“哥,哥……想啥呢?”江城有點煞風景地用手指戳戳江民的肩膀。

“想知道嗎?”江民鄭重地回過頭,表情嚴肅的問道。

“想,當然想。”江城頓時來了精神。

“不告訴你!”江民突然畫風急轉地皺皺鼻子,促狹地笑著說。

江城鬱悶地頓時蔫了,隻好氣鼓鼓的翻過身,繼續去研讀那本‘隨手’撿來的詩集。

飛機到達目的地時候,卓靈還在像個小豬一樣,做著世界豬圈都倒掉的白日夢。

不過這次她在夢裏,依稀看到了那個藍白衣服的男生。但是他越走越遠,卓靈怎麼追都追不上。突然她被腳下的石頭絆倒了,她還沒來得及呲牙咧嘴地叫痛,就感覺耳邊有股熱流拂過,繼而一個溫潤如細砂的聲音低喚道:“卓靈……”難道是他英雄救美?卓靈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用力抓住這個總是縈繞在心頭的男生。

英雄從來都是為別人家的美女準備的。卓靈睜開眼,沒看到什麼英雄,隻有彪悍如舊上海灘的收租婆一樣,臉色蠟黃的沈如冰。

“丫是真得了相思病了,看樣子回去後,範茜又可以每次吃雙份大學飼料了。”卓靈心裏嘀咕著,沒好氣地問:“叫我幹嘛?差一點就追上他了。”

“追上誰?你夢裏遇到你的張生?可有說高中狀元就十裏紅妝?”

被沈如冰壞了好事的卓靈聽了對方的奚落,更不甘心地說:“誰稀罕他高中狀元?誰稀罕他十裏紅妝?姐養他!”

“哎呦喂,長誌氣了啊!這話你敢跟你媽說嗎?”

沈如冰邪魅地勾起唇角,譏諷地笑了。

提起她家裏那位生猛的母親大人,卓靈不由悲傷,心頭如有一陣寒風掃過。

此時,在飛機最前端VIP間的江城也早早醒來,無所事事地看看窗外堆積如雪的雲層,又看看呼吸均勻的哥哥。最後他垂下眼瞼,看著小擋板上那本詩集。扉頁上,那清晰可見的ZL兩個字母,讓他總是不由地想去揣測什麼。

江民被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驚醒。

他很帥氣地伸伸懶腰,然後打著哈欠問道:“到了嗎?怎麼不叫醒我?”

“看你困的樣子,真懷疑你平時有沒有睡覺。”江城邊整理著衣服,一邊低聲說道。

江民利落地用修長的手指解開安全帶,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隻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能全身心放鬆。”一句話聽得出,哥哥是有多疲憊多無奈。他從小就是作為長子,在父母深沉的期望下,一路走過來的。這其中的苦,隻有哥哥心裏清楚,可是他偏偏總不喊苦。

“對不起,哥。這麼多年,讓你一個人苦,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江城歉疚地望著自己從小依靠慣了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