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這口井,是老式的那種吊水井。它具體是個什麼模樣我也不知道,自我第一眼看到它,它就已經被一堵厚牆及一塊水泥板給“關”住了。
\t它位於我家後牆,水井四周三米內鋪了水泥,有一條路經過這裏,路上無一絲雜草,可見雖然這口井裏的水喝不到了,但來這兒的人還是不少。
\t爺爺這時站在井旁,望著井上方的那塊水泥板,眉頭直皺。
\t而水泥塊下方,果然有移動過的痕跡。
\t父親說:“這塊水泥板,少說有七八百斤,誰會移得動?”
\t爺爺說:“除了鍾長有,沒別人了。這渾蛋到底想幹什麼?”
\t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裏突然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對這口井充滿了萬分的好奇,便問:“這井裏,還有水嗎?”
\t爺爺說:“這口井,從來沒有幹枯過。”
\t我一時脫口而出,“那為什麼要把它蓋著,不讓人來打水喝?”
\t這話一說出口我就後悔了,因為爺爺生氣好瞪了我一眼,並未回答我,然後沉重地道:“我必須得走了,這兩天,你倆看好這口井,不能讓任何人來接近它。”
\t爺爺很快就走了,父親問他去哪兒,爺爺沒說。
\t因為父親還要去醫治鍾晴兒,所以看井的事就交給我了。我在這裏守了一天,並沒有任何人來。晚上,父親從鍾家回來,說鍾晴兒的病情有好轉,能下床了,隻是,身體還一味地冰涼。父親查找不出病因,一籌莫展。
\t父親也向我問起了昨晚的事,我如實說了,猜測道:“我聽見晴兒在她家那老房子裏尖叫了一聲,然後就驚恐地衝了出來,還叫我快跑,她一定是在老房子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她的病,應該跟那事有關。”
\t“有可能。”父親若有所思,“我給人看病十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從沒見過一個人身體沒有了溫度還能活著的。”
\t我趁機問起鍾晴兒她家那幢老房子的事,為什麼會在外麵砌一道圍牆。父親說,這個他也不明白。十八年前,我們村子裏的人都很窮,我母親和鍾晴兒的母親同時懷孕了,家裏沒糧食吃,隔壁縣有一個地方正在招人修水庫,我父親便和鍾晴兒的父親鍾子健都去了。
\t他們在那裏一修,就是半年。因為當時沒有手機,所以很少跟家裏人聯係。在離水庫兩裏外的小鎮上有一家商店,裏麵安裝了一部電話,我父親和鍾子健每隔一個月就去那裏打一個電話到我們村裏。
\t那天,我父親正和鍾子健準備開工,商店老板跑了來,氣喘籲籲地說,我們村子打來了電話,說我們家出事了,叫我父親馬上回去。
\t鍾子健和我父親從小一起長大,關係鐵得很,他聽我家出事了,就二話不說地和我父親往家裏趕。
\t當他們到家時,我已經出生了,是早產,而我母親,卻傻了。
\t父親問我爺爺,我母親是怎麼傻的,爺爺閉口不談。父親發現,我家那口老井也被砌了一道圍牆,上麵還蓋了水泥板,我父親問為什麼要這麼做,爺爺也不說,叫我父親不要問,再問,就滾出這個家。
\t沒過多久,鍾晴兒也出生了,奇怪的是,在她出生的第二天,鍾家也請人來將他家的那幢老房子給砌了一道圍牆給圍了起來。我父親去找鍾子健,問他家為什麼要砌圍牆,鍾子健說他也不知道,是鍾長有要求這麼做的。
\t因為我母親傻了,我父親沒有再去修水庫,在家帶我,還順便照顧我的母親。
\t鍾子健出去了,可沒多久他就回來了。漸漸地,大家發現了一些不對勁,先是鍾家出現了電話,然後買了電視機,接著又買回來了冰箱。他家由以前揭不開鍋,很快過上了令人大跌眼鏡的小康生活,成為我們村的首富。
\t兩年的時間不到,鍾家發生了天翻覆地的變化。
\t我父親也曾去找過鍾子健,問他在哪裏發的財,鍾子健諱莫如深,並且,刻意躲避著我父親。也許是貧困差距太大,先前兩人同穿一條褲子,很快,他們見麵連話也不說,開始形同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