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但到底是機器開動起來製造孩子,還是停下來製造,這個我卻不知道。或許,開動了那一會兒,就是在給機器製造積蓄能量呢?現在,也隻能做此判斷和猜想了。
\t這個地方還是少呆為妙,萬一哪個地方站錯了,我和白綺又萬一“生”出一個怪物來,就像是先前二伢子變成的那個樣子,你說,我們養還是不養?
\t白綺站在剛才我們共同站過的地方,前麵就是跟胖子得那個圓台是一模一樣的,隻聽她說道:“幸虧我們沒有站上去,我猜、我猜,那個先前出現的人形,就是在給兩個人照相,然後一旦站上這個圓圓的東西以後,馬上就能‘生’出孩子來。你說我判斷地對不對。”
\t我點點頭,說道:“大概是這樣。”
\t“萬一,我是說萬一,剛才真的是……有了,我們的孩子……,你、你認他當爸爸嗎?”
\t我忍不住笑道:“沒有萬一,我們不是沒站上去嗎?”
\t“當我沒說。”說完,白綺轉身出了倉庫。
\t那些孩子看來真的算是“死”了,倉庫內外,一片寂靜,我和白綺走路的聲音剛才一直在倉庫裏麵回響,要是有孩子還活著,那就一定能聽得到。
\t又看看那個既害人,又“生”人的可怕家夥,心中充滿了恐懼、厭惡、憎恨和無奈,最後隻得長長歎了一口氣,走了出來。
\t“你在看什麼?”白綺見我站在倉庫外麵不走,於是問道。
\t“我想,我真想一把火把這個鬼東西燒了,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害人了!”我說道。
\t“嗯。剛才我也快被嚇死了……”
\t過了一會兒,白綺又問:“你真的這麼打算嗎?把它給燒了?”
\t我點點頭,問道:“不然呢?”
\t“可是……,可是,我說出來你不要怪我。”
\t“什麼?”
\t“要是、要是沒有它的話,小慧又怎麼會有孩子呢?”
\t“哦……,哦……。那依照你的意思?”
\t白綺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有人製造了它,就說明,說明有人要用它,說不定,它會給一些人帶去幸福呢?”
\t但是,但是我卻實在受不了這種“製造”生命的方式,如果,這都算是正確的,那麼人的繁衍,人的愛情,人之間的相守,又算是什麼?
\t我忽然想到,這是不是就是一個複雜的哲學問題?既要生,又要死,生死永遠是哲學繞不開的話題。
\t剛才那一幕,快速地“生產”,然後快速地消亡。生命來得如此突然,又去得如此突然,能夠活下來的,都是奇跡,都是偶然。起碼,在這台機器麵前,一些生命經曆過這一切,又顯得如此殘忍和渺小。
\t這個機器,又能造人,在迅疾之下,馬上又能殺人,這到底是它的功勞,還是它的過錯?
\t那些無辜的生命,應該要向誰申訴?
\t正義與邪惡,又該如何劃分?生與死,又怎麼來抉擇,誰來抉擇?由這台機器嗎?
\t但從另一方麵來看,其實人不也是一樣嗎?有什麼區別呢?一個小小的生命的誕生,不就是因為偶然嗎?男女關係,男女的交合,創造生命,不就是偶然嗎?
\t我有點能夠說服自己不燒這個東西,但是又說服不了自己對這台機器深深的惡心跟厭惡。
\t算了。
\t還是古代哲人說的對,刀子既能夠殺人,也能夠防身,凡事都是一麵雙刃劍。用到它好的一麵,那就是好,就是善,用到它不好的一麵,那就是惡,就是倒行逆施。
\t我們中國的哲學還真是……,天下任何事情的是非曲直,怎麼解釋都行。惡,可以轉變成善,善,也可以轉變成惡,凡事都有變通的餘地,隻要看出發點如何,隻要看是否能夠在心裏麵有正確的標杆。
\t白綺見我久久站在那裏不動,也依偎著我的身體,靠得緊緊地。夕陽,照在我們的身上,我們的臉上,頭發上,影子,拉得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