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在洞口守候許久,連飛鳥也見不著,隻好折回洞府。日光照進洞來,數丈裏微蒙蒙地隱約可見。衛青牢記墨軒的囑托,低身探入深處,果然摸到一隻臂膀,理當是那個被喚作“韓紫煙”的人兒。衛青複伸手向前,觸得滿手溫軟,也不知是何物。衛青不疑有他,使力把韓紫煙挪來外邊,定睛瞧去,胸口便似給大鐵槌重重一擊,竟不知如何作為,滿腦子裏想道“是她,竟然是她。”
那韓紫煙仍然昏迷,雙眸緊閉,麵紅如潮,說不盡的千嬌百媚。衛青看得如癡如醉,念道:“好美。”韓紫煙驀地微蹙柳眉,發出一聲呻吟。衛青如夢初醒,麵上發紅,局促不安地退到石邊。
待了片刻,韓紫煙方始醒來,她微啟雙眸,眯了眯眼睛,朝洞口側過螓首,神態醉然,似乎瞧見衛青,輕聲問道:“小哥兒,是你救了我麼?”
衛青期期艾艾地應道:“不、不是我,是老前輩。”韓紫煙道:“不知是哪位老前輩?”衛青哪知墨軒的大名,隻是隨著褚立峰作此稱呼,半響才憋出話道:“就是老前輩。”
韓紫煙雖身負重傷,但心明如鏡,隻道衛青不願透露,便不再多問,輕展笑顏,道:“不知小哥兒可否過來,扶我一扶?”衛青連連點頭,走過去攙她坐起。韓紫煙道一聲“多謝”,又問道:“不知我昏迷有多久?”
衛青也昏迷過一段時間,按理是不知韓紫煙從何處冒出,但瞧她一身裝束,心中猜到七八分,應道:“有一個時辰了。”
韓紫煙喃喃道:“一個時辰。”她話聲越來越低,隻在暗思道:“這一掌厲害之極,單憑我的功力如何在一個時辰便醒過來?如今我身上火燒似地發燙,難道是中了烈火堂的毒手?”饒是她冰雪聰明,這時也思不得章法。然她鎖眉神思之色,卻惹得旁人望的出神。
片響之後,韓紫煙轉目斜視。衛青猶神遊未歸,韓紫煙看在眼裏,心想衛青似個憨厚之人,在她昏迷之時也未有非分之舉,頗生信賴,熟思良久,暗忖道:“事已至此,隻得從權。”於是向衛青低聲道:“小哥兒,可否麻煩你瞧我背後,是否有一個掌印?”
衛青“啊”地一聲,又驚又喜又羞又畏,他雖是未經人事,但也知曉男女有別,臊得麵紅耳赤,一顆心怦怦亂跳,忽道:“我瞧不見。”韓紫煙又是心定,又是羞澀,微笑著道:“解開我的衣裳便是。”
衛青與她四目相對,瞧著這般溫柔的笑容,登時憶起衛子夫的樣子,反而坦然許多,輕輕地點頭。饒是如此,他的一雙手掌仍是微微發顫,解開她的衣扣,輕輕向後掀起。韓紫煙雖是穿著男兒裝,內裏卻還圍著紫色的胸衣,也是因此,才敢讓衛青解開外衣。衛青見她肌膚皓白如雪,更聞得滿鼻清香,心中騰起一股無明妄念。
韓紫煙閉闔著雙眸,遲疑地問道:“瞧見了麼?”
衛青強壓邪念,含糊應了一聲,繞到她的身後,雙目巡逡,隻見她光滑晶瑩的背上果有一個稀薄的掌印。衛青大是不可思議,叫道:“真的有一個掌印!”
韓紫煙問道:“是不是紅色?”衛青見她的背脊滲出點滴汗珠,顯是忍著痛楚,甚為心疼,卻不知該如何向她說付,喃喃語道:“看不清楚。”韓紫煙隻作喘氣,沒力氣再問,暗思:“難道不是烈火堂的武功?”如此急切之間,身體受冷風吹拂,體內熱煞交集,漸漸昏沉難持。
衛青不敢稍予凝視,轉頭瞧向別處,頃刻過後,始終不聞韓紫煙的聲音,便回首偷看,隻見她倚身山石,昏睡過去。衛青大急,伸手摟住她,替她穿好衣衫,輕輕安放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