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觀戰的正魔兩方多焦慮,蘇謫和黃諦無暇他顧,自從白櫻窫寙與帝獄蒼龍廝殺在一處,蘇謫奮起秋水刀,配合“不周水龍訣”,竟將黃諦黑雲壓頂的一招強行扛住,相思竹在彎曲中緩緩抬起,最終完全繃直,蒼龍刀被強勁的力道生生彈開,連同朵朵黑色雲團向後退去。
黃諦驚怒交加,白櫻窫寙的暴起發難出乎意料,眼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帝獄蒼龍法相被瘋狂的窫寙攔下,他冷哼道:“原來體內還封著這麼一隻妖物,怪不得有恃無恐。”
蘇謫隻能苦笑,他壓根沒想到窫寙的出現,黃諦盯住殺氣彌漫的蘇謫,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道:“既然你動用壓箱殺招,我也不能藏拙。”
蘇謫哪容得黃諦擺好姿態,秋水刀光怒卷如狂,“相思竹海”中弱水滔滔,四條水龍纏繞著刀光直衝黃諦而去。
可是秋水刀光剛碰到黃諦的黑雲領域,朵朵黑雲中霎時有無數金色、血色紋路交織出現,手持蒼龍刀的黃諦仰天長嘯,身上也有金、血二色的紋路亮起,他的氣勢節節暴漲,還要壓過蘇謫的殺意!
腳下的“仁”、“誅”二字擂台突然震動不停,那一個“誅”字嗡鳴陣陣,大放光華,逼得“仁”字同樣還以顏色。
黃諦的額頭正中央,一道不甚清晰的烙印顯現出來,藏在皮膚下蠢蠢欲動卻不得重見天日。即便如此,黃諦有這道烙印加持,蘇謫立刻感覺到來自靈魂血脈深處的戰栗,仿佛麵對的不是一個擬道境的弟子,而是一座巍巍高山上睥睨天下的絕世帝皇。
“櫻花城堡”中,雪櫻大帝從王座上騰然而起,沉聲道:“誅天魔帝後裔,果然如此!”
所有正道高手立刻從雪櫻大帝的意念中明白,黃諦原來身負當年誅天魔帝的血脈,乃是誅天魔帝在珞珈界的後人。
“此子源自魔界,怎容得他在珞珈界興風作浪!”立刻有高手怒道,“珞珈界正魔兩道相爭,但對於魔界之人卻當一致迎敵,徹底鏟除才是!”
陰陽魔宗宗主的意念卻已傳來:“黃諦雖有誅天魔帝血脈,但分明是珞珈界之人,亦是我道弟子,諸位道友何必裝糊塗。”
“凡是魔界後裔,須當斬草除根。”正道高手可不想魔帝後人卷土重來。
邪心宗宗主冷聲道:“如此說來,我等身上也有至聖孔子的血脈,為何諸位不肯讓我等進入永恒櫻花大道?”
人族一百二十萬年的繁衍生息,血脈散布,枝繁葉茂,每個人的血脈都駁雜不堪,難免有些上古聖者或絕世凶神的血脈,根本扯不清。
正魔兩方的頂尖高手自然明白,這場爭論不過是耍耍嘴皮,黃諦身上的誅天魔帝血脈不算濃鬱,隻是擬道境內鮮有敵手。
疊浪真人一直沉默著,他隻是在想一個問題,既然黃諦身上的魔帝血脈並不太濃,為何雪櫻大帝會如此驚訝?
雪櫻大帝當然沒有任何回答,他默默坐回王座,閉目沉思,再不理蘇謫和黃諦的比試。
此時蘇謫和黃諦一個有心印九章加持,一個有誅天魔帝的血脈之力,兩個鬥得慘烈凶狠,與之前的比拚完全不同。
黃諦又是一招“蒼龍行雨”使出,蒼龍刀的金色刀芒化作一條金龍穿梭在黑色雲團,一百四十丈方圓內,成百上千道金色刀光從天而降,每道刀光都像一隻帝獄蒼龍的龍爪,紛紛抓向蘇謫和他的相思竹。
蘇謫正要以秋水刀訣中的“風生水起”從下向上對抗“蒼龍行雨”,與帝獄蒼龍激戰正酣的白櫻窫寙全身氣勁激射,數百道櫻花所化的箭矢朝著四麵八方不分敵我地齊齊攻擊,蘇謫哪裏受得這等幹擾,“風生水起”施展到一半,就被窫寙的數十道氣勁攪亂。
原來窫寙靠櫻花凝聚肉身,可它畢竟隻是靈魂狀態,和帝獄蒼龍戰鬥過程中無法控製櫻花元氣,時而氣息駭人壓著帝獄蒼龍打,時而元氣潰散無差別攻擊蘇謫和黃諦。哪像帝獄蒼龍和黃諦心意相通難分你我,現在帝獄蒼龍還趁著窫寙神智錯亂而奔到黃諦身前替他抵擋窫寙的元氣衝擊。
於是乎,成也窫寙敗也窫寙,蘇謫無法完整施展“風生水起”,“蒼龍行雨”的數百刀光落在蘇謫和相思竹上,蘇謫滿眼都是紛亂的刀光,宛若數百隻金龍從虛空中探出利爪,結結實實抓在自己和相思竹上。
若非相思竹經過心印九章金色符文的加持,恐怕要被蒼龍刀光劈斷。
蘇謫被一擊重創,全身數十道傷口鮮血狂迸,他卻在這種危急時刻閃過一個念頭:“相思竹其實也是一根有形有質的竹子,並非我的元氣凝成。”
當初,從蘇謫有記憶起,相思竹不就在他的丹田了麼?
黃諦冷眼看蘇謫踉踉蹌蹌,帝獄蒼龍身上同樣傷痕累累,櫻花凝成的窫窳發起瘋來不計後果,不拚個你死我活絕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