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刀上被玫瑰血蝶撕碎的電光流竄到墨雨桐體內,她手握墨血玫瑰刺紮進蘇謫胸前,對陣陣閃電毫不在意,她永遠不會認為她會觸電。
玫瑰並非金鐵,為何要對該死的雷電親切?
意識錯亂的蘇謫伸手握住墨血玫瑰刺,血流得越多,帶走的戾氣越多,積壓的種種怨憤隨之而去。等墨雨桐潔白的手上也全是血,神誌恢複的蘇謫帶了十萬分的愧疚,沙啞道:“墨姐姐……”
墨雨桐一寸寸拔出墨血玫瑰刺,割開蘇謫的手掌,鮮血順著鋒刃肆意流淌,滴到下麵“蝶舞花蔭”中的一朵玫瑰上。
徹底拔出匕首,墨雨桐低眉垂眼意興闌珊的樣子,抬起左袖擦拭玫瑰的毒刺,無聲去參玫瑰的哀思。蘇謫失去支撐,頹然跪倒,雙手撐在地上,剛消退的雜念又要複生,這時墨雨桐冷哼道:“沒死的話,跟我走。”
打住叢生的煩亂,蘇謫道:“沒死,多謝墨姐姐救命。”
墨雨桐淡然道:“方才你不是你,我原諒你。此刻你已是你,前事揭過,不得再生心魔。”
蘇謫失血過多,眼前一陣恍惚,強忍住,道:“是。”
李鳶放這才敢跑過來關心蘇謫的傷勢,他總算看出蘇謫和墨雨桐是舊識,對她道:“多謝墨師姐相救!”
墨雨桐對李鳶放的自來熟毫不理睬,一朵玫瑰開在蘇謫和李鳶放腳下剛要將二人帶走,遠處千葉冥刀主人哈哈笑道:“我費了不少心,如此輕率離去,豈非拂了我的美意?”
李鳶放暗道:“你有什麼美意,再說我們有什麼值得你這絕世高手費心?”
“年輕人,你的狐狸的確沒死,否則我怎會知道它的樣子?”那人高聲道,“想要救它,你必須留下。”
“二月蘭”道:“恃強淩弱,不足為道。”
千葉刀主飛起一式“千千葉歌”,腐爛的黑色樹葉狀的刀氣漫天狂舞,彙成一道千丈刀芒,呼嘯的刀氣碰撞聲像冥王親口唱出的挽歌,“二月蘭”的臉色終於為之一變。
墨雨桐不敢將蘇謫帶到“二月蘭”身邊,九天蘭琴音聲鏗鏘,蘭花海中的萬千仙女舞姿驟變,左手結印,右手舉起一朵白色蘭花,萬千朵白色蘭花聚攏在一起,形成一朵千丈方圓的巨大蘭花!
所有仙女齊聲吟誦,正是流傳千古的《幽蘭操》,但其中清幽之意大減,孤高不屈之勢大增。千丈蘭花如同許多萬年前的至聖孔子,他撫琴長歌,以一己之力對抗千古長夜!
轟——
千葉冥刀斬在千丈蘭花上,冥王挽歌對上至聖心聲,九天蘭琴嗡嗡作響,千葉冥刀亦是顫顫不休。僵持十個呼吸後,一聲爆炸狂卷而出,頓時將附近的山坡削平,至少抹去了三千裏的茂密森林。
蘇謫和李鳶放躲在墨雨桐身後,一隻血色蝴蝶的印記在她額頭閃耀,那是“玫瑰血蝶之守護”,來自七殺閣的保命絕學之一。
幸虧“二月蘭”和千葉刀主沒針對他們,甚至下意識地避開三人,否則在這等高手的衝擊下,再來幾個墨雨桐也不夠瞧。
千葉刀主在萬丈外現身,“二月蘭”從前認得他,如今再見,倒是微微驚訝。
“我變化很大,你仍是這樣。”千葉刀主歎道。
“二月蘭”手按琴弦,默不作聲。
“你與這年輕人素不相識,何必為他與我作對?”
“二月蘭”瞥一眼蘇謫,對千葉刀主道:“他有何用?”
“有大用。”千葉刀主笑道,“並且對七殺閣絕無害處,甚或有利。”
“我為何信你?”
“相信並不需要理由,你願意信,咱們依舊是朋友,你若執意阻撓,九天蘭琴未必壓得住千葉冥刀。”千葉刀主淡笑道,“七殺閣與我派是故交,我與你也算半個故人,總不致於這點情麵都不講罷?”
“況且,”千葉刀主繼續道,“我見你行色匆匆,想必有要事在身。若耽擱在布吉島,恐怕壞了大局。”
“七殺閣的七殺不知來了幾位,你排名那麼高,倘若損失了,七殺閣就得元氣大傷。”
千葉刀主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二月蘭”本是絕世殺手出身,焉能不懂審時度勢?蘇謫不過是墨雨桐的朋友,道侶都不是,且這小子命格模糊,難分禍福,救與不救談不上是好是壞。
“七殺閣”雖與魔道不同,但卻算不上多正派。“二月蘭”暗中思忖,覺得千葉刀主言之有理,未免節外生枝,不必惹上一個大敵。
見“二月蘭”神色緩和,千葉刀主心中大喜,朗聲道:“若你不嫌棄,亦可在島上歇息幾日,讓我盡地主之誼。”
“二月蘭”搖頭:“沒空。”
“雨桐,咱們走。”
墨雨桐搖搖頭。
千葉刀主又對蘇謫道:“年輕人,放心,我不會要了你的命。你的狐狸曾與你在櫻花大道內烤了半年的魚,此事可有假?”
蘇謫大驚,脫口道:“赤琰真的沒死?!”
“之前我是為了試探你,隻要你跟我走,我保證你和狐狸都能活著走出布吉島。”千葉刀主的話聽起來沒有任何理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