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日療養,南程莫已漸無大礙,此刻正斜倚著枕頭端著本不知從哪淘來的詩集看得入神,全然未注意到秦夢遙靠近,忽聽聞說話聲反而被嚇了一跳。

“今兒可好多了?”秦夢遙盯著他的臉仔細端詳一番,發現臉色已恢複如常,這才放下心來,南程莫卻被她看得心裏發毛。

“嗯,“南程莫應了一聲,眼神再度落在書上。秦夢遙卻毫不在意,安心的走到院中,從李嬸處尋了把鐵鍬,在院中挖起坑來。但她之前隻是遠遠看著他人種樹極為輕鬆,沒想到輪到自己種時,卻感覺渾身無力,鏟了好久才挖出圓盤大的坑,不由有些泄氣。

李嬸見夢遙拿鐵鍬的把式,便知她從未幹過農活,邊笑著接過鐵鍬,三下五除二便挖出一個大坑,直驚得秦夢遙張大了嘴。兩人一個挖坑,一個埋苗,不出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將二十幾株苗全栽了下去。又在院子中選了一片地,翻了兩遍土後,將那些鱗球莖及月季花種種了下去,又通通澆了一遍水後,天色已經暗下來。

“哎,以前還真不知道種花竟會是這樣累,“一個下午下來,秦夢遙已是腰酸背痛,李嬸平日早已做慣農活,倒也不覺得怎樣,隻是笑著看秦夢遙齜牙咧嘴。

“夢遙,你以前從沒下過地,當然會覺得累,隻是你怎麼突然要種這麼些樹苗,雖說種在院子裏好看,但是光好看也不頂飯吃啊……”李嬸不解問道。

“這些花可不是用來看的,而是用來賣的,李嬸您別看現在這些樹苗並不起眼,可過段時間它們就會變得與眾不同呢,“秦夢遙笑眯眯的解釋著,想到花店中一盆金桂便能夠賣到九兩之多,不由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可我怎麼看著跟山上的樹也沒什麼區別啊,南娘子,你不會真打算以後就靠這個過活了吧,“李嬸將信將疑,仔細看著這些樹苗,卻絲毫沒發現有何異常之處。看著秦夢遙激動的表情,不禁遺憾的搖搖頭。

秦夢遙理解李嬸的懷疑,但既然已經決定,便已無回頭路,便故意岔開話題,講起了在城中的見聞,幾句話便引得李嬸哈哈大笑,再不提樹苗之事。

轉眼到了晚間,秦夢遙將肉切成細丁,慢火炒熟,又和好麵,做成細細的白麵條,用煉好的大油熗鍋,不幾時,和著肉味的麵條便出了鍋。

李嬸在南家幫了一下午忙,秦夢遙過意不去,便端了一大碗麵條送了過去,忠兒聞見香味簡直鼻子都要掉到地上,一口一個漂亮姐姐喊著,甚至揚言以後不要小枝做媳婦,一定要取漂亮姐姐做媳婦,一席話惹得全家哄堂大笑。

卻不知南程莫究竟又犯了什麼別扭,堅決不肯吃秦夢遙送到手邊的麵,一人躺在床上悶不吭聲,秦夢遙也不堅持,毫不含糊端起碗放回簡陋的廚房中,又怕房中有老鼠,便取了一隻碗合在上麵。

熄了燈,躺在床上,秦夢遙便聽到身邊人的腹中一陣接一陣的咕嚕聲,不由捂嘴竊笑。

一夜無言。

然而,普蘭城城郊的南家,卻有人徹夜難眠。

“娘,今天三叔的話究竟是啥意思?”南程言毫無形象的斜躺在椅子上,手腳則胡亂的搭在扶手上。

南夫人似極頭痛,兩手在太陽穴上不斷揉著,“那老狐狸能有什麼意思,無非是眼紅你爹留下來的那些財產,正好今天三七,借著機會故意套話罷了。”

“可是他說,大哥是因為……”

“好了,別張口大哥閉口大哥的,他不過是路邊撿來的野種,哪有資格做咱們南家的長子,哼,沒想到老爺那麼糊塗,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管,卻事事都向著那個野種!”

“可三叔說是咱們不仁義,故意逼走了大……那人,“南程言眼中似有疑慮,“娘,你說那人要是回來怎麼辦,聽三叔的意思,爹的財產原本是要分給那人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