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第二日中午,剛子的爹都不曾露麵,這不禁令秦夢遙擔心起來。
四月雪幼苗栽在院中,第二日便顯得有些萎蔫,想必是與山地環境相差太多,難免有些水土不服,秦夢遙看著心急如焚,但仍無可奈何,隻好澆足水分,一切順其自然。
不過南程莫看到那支綻放的“四月雪”,卻瞬間變了臉色,劈頭蓋臉訓斥了秦夢遙一通,無非是因聽村民提起山上有野獸出沒,嚴令禁止她獨身一人往山上去。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徹底顛覆了他平日極力維持的淡漠形象。
秦夢遙平白受這一場訓斥,滿心委屈,可見南程莫那著急上火的樣子,還是唯唯諾諾應了下來,隻是難免又是一場嘴上官司。雖然南程莫說話比洋蔥還嗆人,可秦夢遙心中卻隱約有種淡淡的甜蜜,至少,在這世上還有人肯關心她的安危。
連續幾日,李嬸直到天黑才回來。李大壯那遠嫁的二妹妹回家一次,李家老娘簡直比過年還要高興,不光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又怕自家閨女孤單,每日都把自家媳婦喊到家中專門陪二妹妹說話。
可李家總共三個兒媳婦,老三家的住在城裏,平日也極少回家,聽聞二妹妹回家,不過看過一遭,便又返回了城中。老大家雖說也住在這村裏頭,可老大媳婦家境富裕,光陪嫁就裝了好幾箱子,李家老娘自然也不敢怠慢。
偏生李大壯家的夾在中間,上頭有李家老娘不待見,回頭又有妯娌輕視,每次回李家都像入閻羅殿般,總得小心翼翼,但不時還是會觸動龍鱗。這回若不是因了二妹妹回家,李大壯為不拂自家老娘的麵子,竭力勸說,李嬸斷然是不願前往。
況且,自己在李家忙活一整天,自家兒子卻吃不上一頓飽飯,想到這些,李嬸心中便不情不願。
這日,秦夢遙正盼著剛子爹娘現身呢,結果卻看到李嬸紅著眼睛走了進來,手裏還拉著不斷抹眼睛的忠兒。
“李嬸,你們娘倆這是怎麼了,”秦夢遙見勢不妙,忙將二人請進房中坐下,又沏了一壺茶,忠兒仍舊依偎在娘親身邊,不時發出抽噎的聲音。
“忠兒乖,過來吃快糕點,”秦夢遙取出從城中買回的甜點,取出一塊放到忠兒口中,順勢將忠兒拉到自己懷中。孩子見到甜點,便將那些委屈拋到九霄雲外,口中嚼著糕點,漸漸止住淚水。
“嬸子,喝口水消消氣,”好不容易搞定了孩子,可那邊的大人卻不是幾塊點心就能解氣的,秦夢遙甚少遇到這種情況,又非心理學專家,眼下也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安靜坐在一旁看著李嬸的臉色。
“唉,夢遙,你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李嬸緩了半天,這才憋出一句話。秦夢遙聞言,大概也知是同李氏那一大家子人有關,便拍拍忠兒,將碟子裏的蜜食塞到忠兒手中,“忠兒聽話,你先去外麵看看牆邊有沒有螞蟻,姐姐和你娘說句話,好不好?”
忠兒歡喜的接過蜜食,一口答應,便歡快地跑了出去。
“嬸子,這些話,可不好當著孩子的麵說,剛才光顧著給忠兒吃了,咱們也來嚐嚐鮮,這是我昨日從城裏帶回來的吃食,味道可甜著呢,”秦夢遙說著便將蜜食塞到李嬸手中。
“光氣也被氣飽了,哪裏還有心情吃這些啊,再這樣下去,保不齊哪天我的肚子就直接氣炸了,”李嬸方才礙著忠兒在一旁,使勁憋著眼淚,這下終於流了出來。
“本來小姑子回來,我們也都覺得高興,都幾年沒見麵了,這次回來多親近親近也是應該,可是,我這婆婆實在是……她是家中長輩,這般對待我們娘倆,我也不好說什麼,可是我實在是看不慣,她平日那樣吆五喝六,可看見大嫂卻跟老鼠見了貓一般。大嫂不就是家裏有幾個臭錢嘛,”李嬸越講越氣,直氣得雙手發抖。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們那品性,何必為這種人生氣,太不值當了,”秦夢遙續滿茶水,溫聲細語的勸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