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從牆角撿來一根木棍,用手丈量至一米有餘,在地上比劃一通用石子在地上做好標記,幾乎畫滿了臨西的半邊院子這才停下來,向手執鐵鍬的四人解釋一番。
宇武不耐煩的叉著腰,他平生最煩女人絮絮叨叨,更何況在他心中女人家一向隻懂操持家務女紅之事,哪裏會懂得挖坑植樹,但對方畢竟是少爺的妻子,縱使心中再多怨言也隻能強自壓下,因而隻能強忍不耐勉強聽著。
方圓、宇文聽得認真,聽聞原本看似簡單的植樹一事,竟也有這麼多門道,不由對這個少奶奶刮目相看。之前單看這女子,姿色尋常,對待少爺也時常不恭,方圓深為自家少爺鳴不平,隻覺此女完全配不上南程莫,可就是這女子卻使自家少爺改了性子,令他很是費解。今日一見,內心才略有改觀。
不出一個時辰,地上堆積的樹苗已亭亭立於院落之中,放眼望去整整齊齊煞是喜人,秦夢遙不由感歎果然人多力量大,想當初她同李嬸栽種那些樹苗,整整耗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幾乎將兩人累得虛脫,而麵前這幾個男人除了大汗淋漓之外,根本看不出有疲憊之感。
種完那些苗木,秦夢遙如釋重負,這才回頭打量起地上那座蒸餾爐,相較她之前用幾隻破鍋捆綁起來的小黑爐,簡直如同皇宮之於茅舍,實在不可同日而語。
“少奶奶,您這爐鼎該不是用來煉丹的吧?”方圓好奇地站在一旁,自他從劉家鐵匠鋪將這鐵具取回那日,心中便不停犯嘀咕,實在不能理解秦夢遙平白無故打製這鐵具用意何在,今日索性問個明白。
“這個呀,比煉丹爐可有用多了,那些煉金術士煉的丹藥保不齊就叫人升仙了,我這個呢,則是煉了迷倒眾生的,隻可惜現在沒有鮮花,沒辦法讓你們領略一下它的用途,”秦夢遙想到從此在這荒郊野嶺再無鮮花為伴,頗為遺憾,之前不愁鮮花,卻無合適器具,可如今蒸餾爐到手,又沒了原材料,正可謂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瞧我這腦子,剛才隻顧種樹結果把這茬給忘了,”方圓一拍腦門,奔至門口,從車後取下一個包裹,交至秦夢遙手中,“這是石塔村那位大嬸讓我轉交給少奶奶的,她說要是少奶奶有啥需要隻管吩咐一聲,還說這包袱裏是什麼劉老二這幾日采下來的。”
秦夢遙打開包裹一瞧,竟是滿滿一大包四月雪的鮮花,早已被人細心地從樹枝上采摘下來,隻餘細碎的小花,靠近底端的一些已然泛黃,顯然采摘了有些時日,而頂端的部分仍舊鮮亮潔白,想必是今晨才從樹上摘下來。
想不到自己不過一句委托,劉二叔竟然全部記在心上,縱然自己不告而別,他仍日日抽出時間到山間采花,秦夢遙看著麵前的白花甚覺羞愧,忽的想起曾承諾的報酬,猛地抬起頭問道,“方大哥,你們今日回城會否還經過石塔村?”
方圓不解,既然剩餘的苗木早已全數運來,還去石塔村作甚?
包袱中的鮮花被陽光照射,散發出陣陣香氣,惹得秦夢遙忍不住湊上去猛吸一口,陶醉地滿臉微笑,心中早已盤算著將那蒸餾爐試用一番。
而方圓仍糾結於方才秦夢遙交代之事,雖說由此地經石塔村回普蘭城不過多繞幾裏路的時間,可依秦夢遙的意思,她仍想聘用石塔村李齊氏與劉老二抽平素時間做些閑工,這豈不太為人所難。
且不說現今南程莫夫婦的生活已由方圓與宇氏兄弟全權負責,早已不需秦夢遙再靠自身勞力掙錢養家。單是由石塔村至此地也尚需小半日的時間,若隻是為了采集鮮花便這般勞神費力,實在得不償失。
然而方圓忌憚秦夢遙的身份,自然不敢有異議,便不置可否先將此事應下,待到石塔村問過那二人再作回複不遲,況且李齊氏隻是個婦道人家,而劉老二聽秦夢遙所言應也是勞苦之人,一旦知曉距離相隔甚遠,會否答應還另作兩話,想至此難免心存僥幸。
秦夢遙一心念著將蒸餾爐清洗完畢嚐試提取四月雪鮮花精油之事,未注意到方圓的變化,也一時為考慮這些問題,此刻正顛顛跑到井邊準備打水。原本秦夢遙身子尚未痊愈,打水時隻敢打小半桶,今日仗著自己漸漸好轉,也便不再注意,慢慢擰著轆轆提上來滿滿一桶,結果伸手接水時,沒想到水桶竟那樣沉重,腰一閃,險些被水桶墜到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