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薛文佩語氣越發肯定,“為了證實此人的真實身份,孫媳特意從普蘭城尋來一位證人,她能夠作證,這位所謂的大少爺根本不可能是霍家之人。老太爺若是不信,將證人傳來一問便知。”
“既然如此,”族長瞄一眼霍雙城,見他微微點頭,於是索性一甩衣袖,坐回族長的位置,“傳證人入堂。”
一個婦人被人一推,踉踉蹌蹌幾步跪倒在地,南程莫看著光影裏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突然大驚,險些喊出聲來。
“各位老爺饒命啊,奴隻是一介草民,奴……”婦人聲音顫抖不止,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薛文佩不耐煩地看她一眼,連忙開口道,“你且抬頭看看,那邊坐著的,可是你家少爺?”
婦人抬頭,語氣因激動越發顫抖,“少爺,少爺!”
“你說他是你家少爺對不對?”薛文佩趁機抓住話柄,“老太爺,這位便是那位大少爺的奶娘。”
“真是胡鬧,不過是個奶娘,怎能證明霍景康的身份!”族長神色不豫,語氣也較方才硬了許多。
“奶娘,自然是自小喂到大,從他出生起,喝得便是奶娘的奶,既然如此,他怎可能搖身一變便成了霍家的子孫!”薛文佩極力爭辯,沒想到方才還在簌簌發抖的婦人突然鎮定的抬頭看向族長。
“回稟族長大人,奴雖然是少爺的奶娘,但奴見到少爺時,少爺已近一歲,所以奴不能為這位姨娘作證。”劉媽滿含深意的看看身邊一臉愕然的薛文佩,“其實南家隻有一位太太,而奴到南家時,那位太太已懷胎數月,且是頭胎,奴也不知少爺究竟是不是南老爺的骨肉。隻是聽說南老爺在臨終前,將少爺叫到麵前說了幾句話,後來南夫人就將少爺趕出了家門,若少爺真是南家的親骨肉的話,想必南夫人不至於如此大發雷霆。”
劉媽輕輕巧巧幾句話,將事情撩撥的一幹二淨,薛文佩氣得臉漲成豬肝色,“昨天你根本不是這麼說的!你說……”
“這位姨太太,若是有兩根碗口粗的木棍打在身上,您不是想聽什麼話,就能聽到什麼!”
祠堂中氣氛驟然一冷,族長審視地看著薛文佩,而霍雙城眼神中略帶得意之色。
薛文佩神色不懼,厲聲道,“你這老婦,休要胡言惑眾!老太爺,昨日奴家見她年老體邁,一直好言相待,她張口便稱自己是、是景康的奶娘,奴家很是納悶,所以才將她留下來,本想今日對老太爺講明,可哪知她卻忽的變了嘴臉!老太爺,事關咱們霍家的子孫後代,請您一定要三思啊!”
南程莫沒想到劉媽竟會來到京都,而且會在自己認祖之時,突然來到祠堂之上,大為震驚,下意識地便要起身去扶,他剛要起身,卻見霍雙城微微搖搖頭,他不解地重新坐下,此刻薛文佩那稍顯焦灼的眼神猛地衝進他眼底,他才突然意識到,原來這不過是一場鬧劇的開場罷了!
劉媽不急不躁地正視前方開口道:“在座的各位大老爺,老身這廂有禮了!老身實在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前日晚上……”
“祠堂之內,豈能由你在此胡言亂語,來人!”薛文佩臉色突然一沉,當下便恨不得將劉媽拖出門去。
族長神色不悅輕聲嗬斥道,“薛氏不可無禮!這位老夫人,您請講,來人,看座!”
“大老爺,老身是卑賤之身,老身不敢坐,您還是讓老身跪著說完吧,”劉媽扭頭懼怕地看看身旁的薛文佩,而後正色道,“前日晚上,老身夜裏被人偷偷擄來,第二天便到了這裏,這位太太非逼著老身講出少爺的身世,可老身不過是少爺的奶娘,若論身世自然是老爺和太太最清楚,老身講不出,這位太太便命人拿著那麼粗的棍子,哎喲,嚇得老身真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位太太跟老身說,讓老身在祠堂之中按她說的對各位老爺說一遍,還說如果老身不按她說的做,就會派人把老身全家滅口,各位大老爺,少爺雖是老身一手養大,但是老身見到他時他已經數月之大,其餘的,老身真的一概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