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大大小小的禮包扔在門口,丟下幾個人在門口麵麵相覷,尤子期便大搖大擺地進了小院之中,秦夢遙因夜中貪杯,到現在還沒起來床,此刻被院子裏的響動吵醒,心裏一百個不樂意,可又擔心村裏的長輩來串門,反而顯得自己禮數不周,所以硬撐著下了床。
她捧起一捧涼水潑在臉上,那昏沉沉的腦袋才稍稍清醒些許,這酒喝起來雖然綿綿,可是沒想到後勁竟這麼大,以後可再不能貪杯了。
桌上擺著過年新買的胭脂,秦夢遙想了又想,用指尖挑了些許在手背上塗勻,才又慢慢地一圈圈暈在臉上。尤子期白等不得,不管不顧就衝了進去,結果看到這一幕立時愣在當場。
在擦得鋥亮的銅鏡中,隻見凝白脂玉般的小臉上,微微透出一抹健康的紅暈,一雙眸子似點墨般投影在鏡中,又反射到尤子期的眼中。尤子期心裏一點一點酥麻起來,到最後,腿腳竟麻得微微顫抖。
“咦,原來是你,”秦夢遙透過銅鏡看到門口那人,心裏那份焦灼也慢慢鬆緩下來,早知道是他,自己也沒必要這樣著急上火的忙著起床了,那暖暖的被窩,至今還對她戀戀不舍呢!
秦夢遙懶懶的舒展著身體,站起身來,邊走邊衝著門口僵著的那人笑道,“現在才大年初二,尤府客人那麼多,你不好好在家待客,跑到這裏來幹嘛,要是尤老爺知道了,我可不給你求情!”
“我,嗯,嘿嘿,就是想來看看你,”尤子期用力摩挲著發麻的雙臂,不自在的笑起來,口張了有張卻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隻看著秦夢遙傻傻笑著。
“喲,來看就看唄,還帶那麼多禮,”秦夢遙根本沒注意到尤子期那古怪的表情,衝著門口瞅了瞅,隻見白毅然兩隻手各拎一隻箱子,身後方圓雙點還各抱著一件大大的包袱,心裏不由樂嗬起來,這富家公子就是富家公子,一出手就這麼闊綽。
尤子期身體終於漸漸活泛開,唯恐方才的失態被秦夢遙察覺,於是刻意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斜斜依著門框,說道,“不過是些用不到的年貨,在家裏放著也是放著,想著師父可能用的著,就順路帶過來了!”
“那就多謝徒兒好意了!”秦夢遙深知尤子期那二世祖的公子派頭,故而也不推辭,滿臉堆笑地衝到院中指揮著白毅然將那些箱子往廂房裏送。
尤子期有些失落地看著秦夢遙,他站在她麵前的時候,也沒見她笑得這麼開心。
整整一天,尤子期賴在小小四合院裏不肯走,村裏街坊大都隨媳婦去走娘家,來串門的自然無幾,尤子期肆無忌憚地霸占了胡伯的位置非要同胡伯比比棋藝,結果對弈兩局便連連退敗,胡伯悠悠然地看著尤子期,手裏拿著兩塊還沒捂熱的銀錁子,這位少爺可真是有錢沒處花,連下棋對弈都非要賭銀兩不行,胡伯自然沒隱藏自己的棋藝,將尤子期逼得無路可退,平白便得了兩大塊銀錁子,真是白撿的大便宜。
不過尤子期的心思顯然不在下棋上,他邊摸著棋子,邊東拉西扯地打聽著秦夢遙的消息,可誰知胡伯的嘴好似鐵打的一般,怎麼撬都撬不出一星半點,連輸了兩局之後,隻覺索然無味,於是丟了棋子又去找悠悠。
悠悠才到南家不多久,自然套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可是這個小家夥最近卻粘劉媽粘得極緊。過年買來的肉吃不掉還餘下許多,都被劉媽一塊塊剁了準備掛起來風幹,結果這些生肉便被悠悠盯上了。經過偷雞一事之後,悠悠也便長了記性,這次再不敢擅自偷吃,於是隻好粘在劉媽身邊,磨得劉媽受不住,隻得將肉煮熟了給他單獨開小灶。
尤子期聞著味便尋到了悠悠,一雙眼睛也眼巴巴的盯著劉媽,趁人不備抓起一根雞腿便撕扯起來。悠悠看見不依不饒的非要搶過來,惹得劉媽頭疼不已,她知道悠悠喜歡聽人將故事,於是抓了悠悠按在小板凳上便隨口說起了那些聽說來的故事,尤子期也蹲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