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悉數散去,秦夢遙重新躺回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折騰了小半宿,終於迷迷糊糊要睡著,朦朧中突然感覺一個黑影在床邊走動,她猛地睜開雙眼,黑影嗖的一聲沒了蹤跡。
“是誰,誰在那裏!”秦夢遙起身,點燃蠟燭,可環顧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
“該死,剛才我明明看到有人在房間,難道是做夢?”秦夢遙喃喃自語,卻仍不免有些害怕,她明知道士口中的煞氣是假,但還是抑製不住對黑暗的恐懼,索性秉燭到天亮。
天光微亮,已經陸續有人從門前經過,秦洛芙瘋了半夜,身邊的人也陪了半夜,眾人又擔心其傷了府中的胎兒,更加心力交瘁。幾位年長的大夫在熬了一夜之後,顯然已經力不從心,見秦洛芙安靜睡去,這才如釋重負的各自散去。
薛佩一聽到下人的稟報,便匆匆趕到,斥責完下人照管不力,又埋怨大夫醫術不精,搞得人心惶惶。直到看見秦洛芙蜷縮在角落中沉沉睡去,薛佩這才意識到這一夜,已然過去,然而此事,卻並未結束。
采珊在秦洛芙侍奉了一夜,見秦洛芙終於安靜下來,忍不住在旁抹眼淚,邊哭邊低聲訴道:“少奶奶一向為人寬厚,好端端卻無端招來這一場災禍,邪物啊邪物,你恁的不辯賢良愚鈍啊……”
“你胡說些什麼,什麼邪物不邪物,咱們堂堂將軍府怎麼會招那種東西!”薛佩熬了一夜,正覺頭重腳輕,聽到采珊的話,不免有些生氣,本來秦洛芙半夜發瘋,就已經讓她頭痛不已,誰知道臨了又聽見邪物侵體的話,心底的火氣忍不住蹭蹭竄地老高。
“奴婢知錯,請夫人原諒。”采珊慌忙跪在地上,臉上卻越發委屈,“夫人,不是奴婢胡言,隻是確是事出有因啊!少奶奶平日身體極好,如今她又懷有身孕,所以自然更加注意調養,可這兩日少奶奶總說心口疼,找大夫來也查不出不妥,可誰料今夜少奶奶剛睡著,突然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奴婢聽說,前兩日府中來過一位老道士,自打那道士走後,少奶奶就開始不舒服……”
“那道士是誰請來的?府中不是有規定,不許私自請人做法事嗎,是誰這麼大膽!”薛佩怒從心起,自她被放權以來,這個府中,真是越來越烏煙瘴氣了!
采珊猶豫不敢回答,被薛佩眼睛一瞪,她才小聲磕磕巴巴回道:“聽說那道士去了三小姐那兒……”
蠟燭燃盡,秦夢遙才漸漸睡著,再次醒來時,已至午時。
“三小姐,你終於醒了,今兒早上薛姨娘來過一趟,見你睡著就沒叫醒你。”綠環輕快的打起簾子,服侍秦夢遙穿好衣鞋。
“薛姨娘,她來做什麼?”秦夢遙來到霍府之後,幾乎沒跟薛佩打過照麵,為數不多的幾次會麵也都是在酒宴之上,且這位傳說中的二姨娘似乎並不好相與,所以秦夢遙對她也一向敬而遠之
“似是剛從少奶奶處回來,路過咱們這兒所以進來坐坐,那兩個眼圈都烏青著呢,她一聽你還在睡著,也沒多說,就走了。”綠環從前在薛佩手下吃過那麼多苦,好不容易才脫離她的掌控,如今再看到她兩條腿還是不由自主的打顫。
“那少奶奶呢,她現在怎樣了?”自打聽說秦洛芙瘋了之後,秦夢遙心中便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一個人怎麼會莫名其妙就瘋了呢!
“茗煙去打聽過了,好像還是不太好,折騰了一夜,現在人還睡著,不過幸好孩子還沒事……”綠環說著說著就想到那道士說的煞氣,心中一陣發毛。
“要不然,你一會帶上些補過去看看,順便打聽打聽情況。”秦夢遙猶豫片刻,又叮囑一句,“罷了,你就光帶著東西去走一趟,別讓人以為咱們要落井下石。”
綠環點點頭,眼下秦洛芙出了事,以秦夢遙如今尷尬的身份,不管去不去都會讓人詬病,多事之秋,其實人言才是最可畏的。
綠環挑出幾盒上好的補,走到秦洛芙居住的尚林院,此處四下還能看出幾個月前的喜氣模樣。院門口站著兩個神色肅然的侍衛,見綠環走來,手中長槍直接將綠環攔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