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在京城一家隻有軍界師級以上，政界省級幹部才有資格進入的養老院裏。
穿著厚實衣服的屠先生坐在一張輪椅上，在院子裏曬著太陽。
十一月的太陽看著很溫暖，但事實並沒有多少溫度，雖然沒下雪，但天已經夠冷了。一陣風吹過，屠先生不得不緊裹一下衣服。
兩個月的時間不到，他那張沒什麼皺紋的，保養的出奇好的臉，此時布滿了蜘蛛網一樣的皺紋，他的頭發幾乎全白了，兩眼深邃，但跟他執掌鳳凰地下世界時已經完全不能比了。
他沒有殘廢，一點傷都沒有，可他現在沒有什麼力氣，寧願坐在輪椅上讓人推著，也不願意多走路。
幫他推著輪椅的是一個長相相當俊美，身高一米八左右，穿著一身白色西服，理著小平頭很有上位者風範的青年，這輕看上去很霸道，給人一種很陰森，很冷酷的感覺。
“屠叔，要不要回去休息。”他很溫柔地語調問道，盡管溫柔，卻很冰冷。
屠先生望著遠處一棟高樓上折射的光束，過了好一會後，才擺了擺手道：“再曬一會，這樣的天氣不多了，也不知道我還能曬多少天。”
“噢。”青年說，他站的挺直，昂首挺胸，一幅軍人的姿態，在空蕩蕩的養老院的大院裏，顯得很不協調。
一個站著，一人坐著，也不說話，就那麼站了一個多小時，怎麼看都像兩樽雕塑。一個小時過後，屠先生動了動手指，青年急忙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雪茄，幫屠先生點上。
屠先生抽了兩口後，長長的歎了口氣道：“查到了沒有，到底是什麼人？”
“歐陽雄找的人，聽說是時誌義，時副主席在幕後操辦的，但具體的吳將軍那邊也沒有消失。”青年說。
“吳將軍那邊都沒有消息，這次出麵的八成是時誌義，也許在政界就他敢跟吳將軍對著幹了，有沒有關於我的。”
“吳將軍讓你好好將養身體，他說鳳凰城的事情他會想辦法解決，讓你不要去管了。”青年回答，他的聲音很輕很柔，給人感覺他跟屠先生是父子關係。
“嗯。”屠先生閉上了眼睛，接著眼角就濕潤了，失去了牙齒的老虎，雖然依舊威風，但已經不可能有什麼大作為了，一世榮華落的如此下場，他真是心有戚戚然。
玩毒四十年不出事，抬抬手，毒品世界將一片混亂，他靠的是一個將軍級的大人物在背後操縱，他失了利，沒被拉出來做替死鬼，沒有被殺，這已經是萬幸了。他現在有些感謝送自己去海外，沒有在半路上對自己下手的老鐵了。
暮年翻了盤，想再爬起來已經不可能了，但他依然心不幹，一道冷風吹過，一片幹透發了黑的白楊樹葉落在了他的腿上，他看了一眼後，道：“老了。”
隨後他扶著輪椅站了起來，遲緩地坐在草坪的一張木椅子上，對青年說：“你也坐一會。”
青年順坐的坐在了屠先生的身邊：“屠叔，您也別太難過，吳將軍說了，他一定會幫你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