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午飯的時候,奶媽上來告訴顧菁:“方姨婆晌午從侯府回來了,一同來的還有方姨婆娘家的妹妹,夫人在正院花廳設了午宴,小姐一會換件正式的衣服就差不多要出門了。”
奶娘還說夏荷已經被抬回來,罰跪了三日,雙腿怕是要養一天才能利索,顧菁道:“不著急,叫她安心養著便是。麻煩奶娘請個醫婆子回來給她瞧瞧腿,別落下病根。”奶娘又誇顧菁厚道。
收好小白,顧菁在冬梅和劉媽媽的伺候下,完成了繁瑣的脫衣穿衣。學霸第一次覺得穿衣服還有這麼大的學問,很多暗扣,盤扣,絲帶,一層層的穿了一件又一件,最後罩了件薄紗才算大功告成。
陰曆四月初十算成陽曆大概在5月中,夏初。顧菁數了數衣服一共有七層,好在質地輕柔透氣,並不覺悶熱。估計自己一個人是沒辦法把七層衣服不錯落的套在身上,仔細觀察每層的紗裙才覺得驚歎,不知道是接縫都太隱秘還是壓根就沒有接縫,加上精美的繡工,說是衣服更像是藝術品。
原主的五官生得精致,眉清目秀,明眸皓齒,口若朱丹,冬梅並沒有在顧菁顏麵上花費多少功夫,頭發也養得極好,烏黑亮麗,霧鬢風鬟,冬梅熟練得挽了個淩雲髻。算算時間整個穿衣打扮加挽發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顧菁再次折服冬梅的技藝,擱前世一定是頂級化妝達人。
去花廳的路上,奶媽小聲告訴顧菁,似乎姨婆的娘家妹妹失了仰仗,往後可能會跟姨婆一起過活。顧菁對這些內宅之事沒什麼興趣,反正顧府空房子不少,住誰不是住。
顧菁記得原主經常被奶娘嘀咕方姨婆的好,比如:母親生大哥顧璟的時候不順利,祖母隻差了心腹媽媽來鎮場,外主母隻遣了個技術高超的產婆,隻有姨婆不眠不休抹著眼淚一直在身邊照顧,聽說是難產的時候對著送子觀音像一直行大禮,大哥出生時姨婆的額頭都磕破了。
到了花廳,顧菁終於得見比親人更親的方姨婆,同時還有親娘姚氏和方姨婆的娘家妹妹小方氏。姚氏多數時候都在誦經祈福,原主也不常見到。許是念得多了,長年茹素,顧菁覺得姚氏身上有股子“仙”味,她似乎就該遠離人世喧囂,站在高處孤獨而潔淨的俯視眾生。
方姨婆五十有四,顧菁知道她的歲數,單從外表上看保養得極好,除了脖子有輕微的鬆弛,完全看不出年齡。方姨婆望著顧菁時的雙眼充滿著慈祥和喜愛,顧菁卻在她眉宇感受到了勞碌,憂慮和疲憊,看來八年掌家勞心又勞力。
小方氏應該不超過四十,皮膚白淨,斯文秀氣,臉上透著淡淡的憂傷,人也淡淡的,“人淡如菊”,這是顧菁對她的第一印象。待顧菁行了個長輩禮,小方氏從右手退了個上好的翡翠玉鐲套在顧菁手上,顧菁禮貌的收下。
食不言寢不語,午宴過程非常安靜,丫鬟們為自己的主子靜靜地布菜,主子們小口小口一點聲音都沒有。幾乎是同時結束用餐,用茶水漱口後,簡單聊了幾句,便散了。
方姨婆簡單傳達給顧菁三個信息:
四月十二乃鎮國公府第一位國公夫人,顧菁曾祖母龔氏的忌日。祭禮分兩日,第一日是顧氏子孫第二日是宗族親戚,顧坤家眷出席第一日。
穩婆確定顧芸的產期在四月二十附近,九成是位千金,顧菁十五日去邱府陪林姨娘照顧大姐直到外甥女的洗三禮結束。
顧菁八月的及笄禮,簪者是老侯夫人閨蜜姚老太妃的兒媳——巽親王妃,全福之人則是夫婦順兒女昌的安陽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