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章 雲散(1 / 2)

“是,我也想知道!”恭王氣恨不已,差點把手中的茶杯捏碎:“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不是我做的!要說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皇上不就有嗎?誰有這樣的必要,難道皇上就沒有嗎?讓所有人都以為是我做的,讓我名譽掃地,這不就是他的目的嗎?兄弟感情,和至高無上的皇位相比,你認為能有多牢靠?你也在皇宮生活了幾十年,怎麼還如此天真?”

“那你我之間的感情,又有多牢固?”太後突然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能為了我,放棄那至高無上的皇位嗎?”

恭王一下子噎住了,若說能,那剛才自己對兄弟之情的鄙薄不也不攻自破?若說不能……恭王看了看太後,能這麼說嗎?“那怎麼相同……”

“那有什麼不同?”太後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幽幽歎道:“罷了,是我為難你了,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不送了。”

“其實我……”恭王欲言又止,最終搖了搖頭,走了。

太後一人坐在空曠的大殿裏,慢慢的,大殿裏響起了低低的啜泣聲,一顆又一顆淚珠滴落在太後的前襟上,打濕了上麵鳳凰欲飛的翅膀。事態發展到今天,早已脫出了她的掌控,一邊是兒子,一邊是愛人,她到底該怎麼辦?不管這幕後之人是誰,她都知道,這一場鬥爭絕不像以往的小打小鬧,這一次的敗者,也許將再也無法和勝者相抗衡,而眼下,恭王顯然已經屈居下風。看皇上對姚遠維護的樣子,姚遠若是醒不來還好,他一旦醒來,必定是對恭王不利。太後慢慢起身走到窗邊,要不要幫他呢?幾天前,楚浩韜說過的那句話又回響在太後耳邊:“兒臣登基,您為太後;恭王登基,您為妃嬪;舅舅登基,您為公主。”妃嬪,妃嬪……太後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是的,他有王妃,那自然是他的皇後,而自己一國太後,豈能再為妃嬪,向那個女人屈膝請安?好不容易熬成了太後,又豈能再回到後宮爭寵的老路子上?太後的拳頭猛的收緊,若是這一場鬥爭注定要分個勝負,那麼明風,敗的,隻能是你。不要怪我心狠,你剛剛不是也沒有給出我答複嗎?其實我知道的,你不可能為我放棄皇位,那我,又怎麼可能為你放棄太後之位?不知我們倆的相愛,究竟是靈魂的吸引眷戀,還是僅僅是同類的惺惺相惜?又或者,不過是政治時局的產物?

“皇上……”一聲嘶啞的呼喚驚動了在窗邊沉思的楚浩韜,以及眾位守護在一旁的太醫。楚浩韜三步並作兩步奔到床前,抓住姚遠的手,喜極而泣:“姚愛卿,你……終於醒了!”

姚遠凝視著楚浩韜,嘴唇輕輕歙合,像是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出口。

“還請皇上允許老臣為姚大人診脈。”太醫令不容分說的打斷了兩人的對視,閉上眼睛,細細體會著脈象,好半晌才舒出一口氣:“恭喜皇上,恭喜姚大人,姚大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那真是太好了。”楚浩韜十分欣喜,連聲問道:“你怎麼會搞成這樣?究竟是誰對你用刑?”

“皇上,”太醫令皺了皺眉:“姚大人雖然醒了過來,身體卻仍是十分虛弱,不宜勞累。”

“這……”楚浩韜失望的頓了頓,看了看姚遠蒼白的臉色,最終道:“那你好好休息,朕過兩天再來看你。”

戀戀不舍的走出太醫院,楚浩韜眉宇間盡是喜色,大聲吩咐汪道:“快去通報太後,姚遠醒了。”

汪道應了一聲,正要前去,卻又被楚浩韜攔下:“罷了,姚遠現在還不適宜問話,還是等他身體好一點之後再告訴太後吧,也免得她老人家心急。汪道,擺駕南書房。”

才到南書房外,就看見右相帶著幾個老臣焦急地在門外走來走去。見到楚浩韜,眼前都是一亮。心不在焉地翻著桌上的奏折,楚浩韜疲累的靠在椅子上,全不見了剛才的歡欣:“有河南的消息嗎?”

“皇上,”右相上前一步,沉痛道:“河南鄭州發生暴動,鄭州駐軍血腥鎮壓,現在鄭州府的大牢裏,已經關押了萬餘人。”

“什麼?”楚浩韜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為什麼現在才報上來?”

“這是因為,恭王爺派去的使節王鬆,嚴令守軍封鎖鄭州城,意圖將此事瞞下,自己則快一步趕回京城,與恭王爺協商。”右相眼底盡是沉痛之色:“再加上平王受傷,昏迷不醒,鄭州現在已是人心惶惶,官員們人人自危,無人敢出來做主,隻有一個七品小吏,用自己三年的俸祿,買通了守城的官兵,這才混了出來,把奏章送到了微臣的府上。”